第19節(2 / 3)

阿爾嘉沒有追下來,飛星崖邊緣倒是還有藤蔓蠕動。

樊醒許久不看自己成年的模樣,蹲在湖邊瞧個沒完。「我真是有副好皮囊。」他低聲笑,「安流,你想要嗎?」

「你走不走?」餘洲突然問。

樊醒抬頭,看見餘洲已經騎上了怪魚背脊。

飛星崖下有通路可以走上去。復生的歷險者從湖中爬出,沿小路回到安寧幸福的生活裡。這曾是理所當然的循環。

魚幹載著倆人升高,衝破土地上空籠罩的黑煙。

這裡和霧角鎮一樣,是一個孤零零的鳥籠。霧角鎮之外是海,此處的邊緣深淵之外是無窮無盡的黛色青山,根本望不到頭。

樊醒盤腿坐著,雙目眺望遠方。餘洲起初並不想說話。魚背上隻有他和樊醒,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望樊醒。

樊醒頭發上還紮著小草莓發帶。他的英俊並不因發帶和身上的藍色裙子而減損,相反,餘洲沒見過穿女孩裙子還這樣坦蕩的男人。他的黑發和風糾纏在一起,忽然回頭看餘洲,眼睛裡噙著笑:「我好看麼?」

餘洲收回目光。

「為什麼和我一起跳下來?」樊醒又問,「你當時已經動不了了,怎麼還有力氣衝過來。」

餘洲不止肋骨和胳膊疼,現在開始頭疼。

「愛上我了?」樊醒撐著下巴笑,「還是說,痛出了幻覺,以為我是久久?」

「就算你不是久久我也會救你的。」餘洲小聲嘀咕,「這是本能。」

樊醒就像第一次聽見這個詞,側頭看餘洲:「本能?」

餘洲:「小孩子遇到危險,救他是大人的本能。」

樊醒:「為什麼會有本能?」

餘洲哪裡解釋得清楚。

樊醒:「人做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本能?」

餘洲:「……」

餘洲本身沒讀過什麼書,科學道理也說不明白,隻覺得樊醒在胡攪蠻纏。

花田燃燒的產生的煙異常黑濃,幾乎遮蓋了整個天空,令人視線受阻。魚幹升得太高,略略一停,開始俯衝。

樊醒忽然跳起,一手和餘洲一樣扶著獨角,另一隻手則伸到餘洲麵前,讓他看手心的傷痕:「不說本能了,你看,這是我救你的證據。」

餘洲懶得和這人爭辯究竟是誰先救了誰,樊醒現在的姿勢就像從背後環抱著他一樣,餘洲渾身不適。他想起水下的吻。

餘洲不想談論這個,他太尷尬了。樊醒是故意的。餘洲在水裡可以自由呼吸,他告訴過同伴。他微微咬著嘴唇,依稀記得,樊醒的舌頭相當靈活。

「剛才吼我的時候不是挺凶?」樊醒用小孩的口吻在他耳邊說話,親密又粘膩,「好壞啊餘洲,你有兩副麵孔。」

在餘洲想把這人踹下魚背的時候,怪魚再一次衝破了雲層。

餘洲終於知道為何阿爾嘉不再追他們了。

新鮮植物燃燒形成的大火不會有這樣黑的煙,更不會有這樣的惡臭。原本繁盛美麗的土地幾乎徹底被火海籠罩,火勢從花田蔓延到人們的居住區。慣於一切聽從「王」指引的人手忙腳亂地救火,更多的人則呆站在高處,麻木注視。

「……‘鳥籠’失控了?」餘洲問,「所以你才能恢復?」

他們沒有看到阿爾嘉和亞瑟兄弟倆。從土壤中鑽出來的藤蔓纏上人的雙足,火勢絲毫不見減緩,無法逃脫的人在火海中慘叫扭動。恐懼和麻木涇渭分明,人們欣賞大火,甚至議論這是不是「王」阿爾嘉的新遊戲。

餘洲忽然發現,原本花田所在的位置竟有大量裸露的土地。

花柱巨人拖走了藤蔓和植物,裸露的土地無法燃燒,薑笑幾個人所在的河邊竟然成了最安全的地方。餘洲把他們接到魚背上,柳英年趴著擁抱魚幹巨大的骨頭狂親:「好魚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