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嘉起初並不願意。他仍懷念著歷險者們縱身躍下之前,握著他的手反復道謝的模樣。亞瑟笑他幼稚,幹脆自己行動起來。
經過仔細的規劃和設計,亞瑟拿出了「那邊」的設計圖。一個火紅的煉獄,適合困鎖忤逆籠主的人。
「哥哥,你是王,你有處置一切的權利。」亞瑟這樣對他說。
餘洲始終隻是靜靜聽著。
魚幹幾度想說話,但樊醒抓住了它的尾巴,它識相地保持了沉默。
窗外並不是全然的漆黑。煉獄的火光為山巔塗抹了金紅色邊線,四散的燈火點亮黑夜。從窗口望出去,能清晰看到山下的飛星崖。
餘洲心裡充滿了困惑和疑問。
「鳥籠」裡有歷險者的時候,為什麼新的歷險者仍能加入?薑笑沒有說過這個細節,這也是「鳥籠」的規則?
阿爾嘉和亞瑟在落入「陷空」之前是什麼身份?他們是什麼國家、什麼年代的人?為什麼使用的是古怪的無法解讀的文字?
如果真是亞瑟主動設計煉獄,阿爾嘉為什麼要聽從?即便亞瑟有再大的熱情,隻要阿爾嘉拒絕,煉獄就不可能出現在「鳥籠」裡。
阿爾嘉的講述仍在繼續。
亞瑟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阿爾嘉記不清楚了。
阿爾嘉常被原住民攻擊,他們嘲笑阿爾嘉和亞瑟沿用的那些古老的規則,比如他們見到阿爾嘉應當避讓,應當下跪,山頂的宮殿不能讓任何人靠近。
疲倦的阿爾嘉開始深居簡出。他長久地呆在自己的王宮裡,亞瑟提議有一些必須出麵處理的事情,自己可以代替阿爾嘉去完成。
阿爾嘉感激他。他沒有想到,亞瑟其實已經在打算取而代之。
對阿爾嘉的限製是從亞瑟自稱「王」開始的。先是「王」,之後是「阿爾嘉」,亞瑟深深迷戀這個替身遊戲。
他們年紀隻相差一歲,長相相似,稍作打扮,很容易掩人耳目。
阿爾嘉被鐵索和侍衛困住。新的「阿爾嘉」說:亞瑟發瘋了,死了。這個說法太容易被人接受,畢竟在「鳥籠」裡最不新鮮的事情就是癲狂和死亡。
痛苦的「阿爾嘉」不允許任何人提起弟弟亞瑟的名字,原住民們懼怕王的威儀,小心保守秘密,而新來的歷險者則根本不知道還有一個「亞瑟」存在。他們隻認識王國裡唯一的「阿爾嘉」。
阿爾嘉無法接觸到更多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王國如今變成什麼樣子。他被囚禁的時候,山頂的王宮尚未完全建設好,隻粗略搭了個形狀。亞瑟太心急了,他急著在哥哥的「鳥籠」裡稱王,甚至沒來得及讓阿爾嘉把一切做得盡善盡美。
阿爾及被囚禁起來後,心灰意冷,「鳥籠」的一切建設就此中止。
「亞瑟想成為籠主。他在我身邊,他知道關於如何設計和建造‘鳥籠’的一切。但是……他不能狠下心來殺我。」阿爾嘉說,「我如果死去,會在‘鳥籠’裡重新復活,那時候,他麵對的將會是一個對他充滿仇恨的哥哥。」
魚幹終於逮到機會發言,匆匆總結:「因為他愛你。」
阿爾嘉輕笑:「是的,他愛我。」
短暫的沉默後,樊醒忽然舉起小手:「我可以問問題嗎?王。」
他很恭敬地稱呼。
阿爾嘉點頭:「可以。」
他的回答讓樊醒眯起眼睛笑了笑。
他指著自己:「首先,我為什麼會變小?」
阿爾嘉:「籠主可以在‘鳥籠’裡設計自己的規則,隻要這個規則不會破壞‘鳥籠’的基本準則。我的規則是,進入‘鳥籠’中的人,如果我認為你威脅較大,我會讓你以孩童身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