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潑冷水迎麵澆透餘洲麵頰。
他一個激靈,胸口濁氣呼出,不住地喘。
手中空空如也,眼前也沒有海豚和人群,隻有濃鬱的血腥味藏在霧氣裡。他不知何時走到霧角鎮碼頭邊緣,搖搖欲墜。
樊醒在背後拉著他背包,手裡是半瓶水。
餘洲一顆心幾乎從胸腔跳出來。他坐在地上,後怕極了。手心還有那過分真實的觸感,他在衣服上不停地擦手。
「你怎麼了?」樊醒盯著他左看右看,「站著都能做夢?昨晚沒睡好?」
餘洲這回是真的怕了。他把自己剛剛看到的東西全都告訴了樊醒,樊醒摸著下巴思索:「為什麼指著大海?」
餘洲以為他會安慰自己,說些笑話,就像他逗笑柳英年和薑笑一樣,被樊醒這個問題弄得愣住了。
樊醒又問了一次:「那小東西為什麼指著大海?是不是想告訴你,海上有什麼秘密?」
餘洲如夢方醒,抓住樊醒的衣袖興奮得發抖:「這是提示!」
樊醒:「對,你快記錄……」
餘洲一躍而起,頭也不回地跑了。
樊醒:「……喂!」
「謝謝你!」餘洲回頭衝他大喊,「我去告訴薑笑!這一定是驅散濃霧的提示!」
還未找到薑笑,餘洲意外發現了漁夫帽。
漁夫帽熟門熟路鑽進一間小屋,很快,屋子裡有兩個人被趕了出來。
都是十來歲的小孩,一男一女,女孩手臂上有狹長的傷口,像是被刀子劃傷的。兩人看見餘洲,憎惡之色立刻上臉。
「我跟他不是一夥的。」餘洲忙說。
這句話讓麵前兩人半信半疑。餘洲在屋外探頭探腦:「那個男的,昨晚是住你們家?」
年長的男孩警惕起來:「你要幹什麼?」
餘洲想起自己的任務,咧嘴一笑:「我進去見見朋友。」
漁夫帽原本靠在牆角假寐,餘洲才推開門,他已經捏著美工刀站起。
餘洲總覺得他是自己的同道中人,而且能力技術遠在自己之上,對他有幾分來路不明的敬意。隻是這一行的人都不喜歡相互攀關係套近乎,他也不敢過分靠近。
露出自己最擅長也最好用的天真臉龐,餘洲揮手:「大哥,真巧啊!今晚大家夥兒一起住吧,好有個照……」
年長男孩生氣了:「這是我家!」
漁夫帽忽然開口:「滾。」
他一出聲,所有人都不敢動彈。
餘洲:「大哥,咱們好歹一起來的,應該互幫互助,相親相愛……」
漁夫帽:「這是我的地方,滾出去。」
他話音剛落,柳英年從外頭擠了進來。
「行啊餘洲,你找到了!」柳英年吸了吸鼻子,衝身後招手大喊,「薑笑!這邊!餘洲找到房子了!」
薑笑跑到門口一看,回頭喊:「喂!姓樊的!」
人接二連三地來,本就逼仄的房子瞬間被擠滿。
男孩急了:「你們……強盜!!」
恢復正常的柳英年自來熟地跟漁夫帽打招呼:「老哥,這地兒真不錯。你們好你們好,我叫柳英年,謝謝你們收留我。」他親熱地跟兄妹倆握手。
漁夫帽:「……」
他捏著美工刀的手指骨節發白,幹脆抓起刀子在牆上劃來劃去,聲音刺耳。
餘洲怕這位神秘大哥惱羞成怒對眾人下手,立刻緩和氣氛:「就剩咱們五個了,霧角鎮還真是不簡單。」
漁夫帽壓了壓自己帽子,不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