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茅房,你也要去嗎?”寶瑜聽見耳房處門栓打開的聲音,兩個丫鬟在對話。

“我也去,等我拿把傘。”

要是被人看見她半夜和宋堰房門口說話,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寶瑜心一橫,一把推向了宋堰的胸口,宋堰本來仍專注地看她,沒注意到這一招,錯愕地“你——”了一聲,直接被推下了台階。

寶瑜倏地關上了門。

……

“小少爺?”寶瑜聽見有個小丫鬟叫他,“您怎麼在這啊?”

“躺在大夫人門口?”

“……”寶瑜暗罵了句宋堰是個掃把星,邊急忙走向床邊,脫了鞋子鑽進被子裏,裝出還在睡覺的樣子。

有個丫鬟來敲門:“大夫人,大夫人,您睡著呢嗎?”

阿黃低低地叫喚起來,寶瑜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好像被吵醒的樣子,啞著嗓子回:“睡了,什麼事?”

“啊,沒什麼。”兩個小丫鬟對視一眼,“就是看見小少爺在您門口,問一問。”

“什麼小少爺?我不知道。”寶瑜道,“睡著呢,有事明日再說。”

……

第二日早上,果不其然,寶瑜剛洗漱好,采萍便進來喚她:“大夫人,老爺和老夫人都在祠堂裏呢,小少爺也在,說待會叫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這就去。”寶瑜說著,嗓子一陣發癢,忍不住咳了兩聲。

“怎麼回事?”采萍焦急地上前給她拍背,“昨個不是還好好的,也吃了藥,怎麼還是染上風寒了嗎?”

寶瑜閉著眼,順了口氣。

這輩子碰上宋堰,她可真是倒黴透了。昨晚上那場折騰,再進屋後,她的衣裳都被雨給吹濕了,又沒有熱水能洗個澡,隻能草草換了身新的,但身上黏黏糊糊,她一晚上都沒睡好。

早上醒了後渾身就像是散了架一樣的難受,前世那場病,還是逃不過去。

……

還沒進祠堂,遠遠的,寶瑜便看見裏頭跪了一個人。

老夫人坐在上首,麵色極為難看,宋老爺竟然也在,手裏拿著一隻竹杖,氣得手都哆嗦了的樣子,一杖就敲上了地上跪著的人的肩膀。

砰的一聲悶響,將寶瑜身旁的采萍嚇得一哆嗦。

寶瑜的目光也深了深,她不敢確信那隻竹杖會不會也打在她的身上。宋老爺不是個講道理的人,且極為古板與偏心,萬事都向著自己的孫兒。對待她這個兒媳婦,宋老爺一萬個看不上,前世,因為一次誤會,宋老爺以不孝之名,也這麼罰過她。

隻不過,打宋堰,卻是頭一回見。

宋堰連叫都沒叫一聲。

寶瑜垂眼走近,聽見宋老爺厲聲質問:“畜生,你說,你昨晚偷偷跑去寒春院,是做什麼!”

“喝醉了,認錯路。”宋堰淡淡道。

“認錯路?”宋老夫人也氣狠了,斥責道,“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毀了你母親的清譽!你也不小了,怎麼做事這麼不謹慎?”

寶瑜的眉頭蹙了蹙,這是在向著她說話嗎?

宋堰聽了這句話之後沉默了半晌,忽的道了句:“她才十八歲。”

宋老爺道:“十八歲怎麼了,年紀小就可以任你欺負嗎?宋堰,你別以為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你母親素來為著你好,但你呢?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可知道什麼是孝道嗎?你——”

宋老夫人道了句:“啊,寶瑜來啦。”

宋老爺抬起頭。

寶瑜屈膝行了個禮:“見過父親、母親。”

寶瑜對上宋老爺的眼睛,他似乎有些不敢看她似的,拳抵住唇輕咳了一聲,才連忙道:“寶瑜,快坐吧,你身子不好,一路走過來,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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