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怎麼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呢?

……

寶瑜在浴房裏足足呆了半個時辰。

水汽氤氳間,她覺著思緒也恍惚了,許是剛才提起了宋堰的原因,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浮現宋堰的那張臉。

其實她已經快要記不清他的臉了。

前世的最後一段時間,約有一年半,寶瑜沒有見過宋堰的麵。他忙於四處征戰、籌集軍餉,很少有時候能回到宋府,就算回去了,也不會到她的院裏來。

宋堰似乎極其地厭惡她,從小到大,都很厭惡。

在寶瑜的印象中,宋堰從沒與她說過任何一句溫言軟語的話。

所以,前世的最後一場戰役,宋堰將她獨自一人丟在了宋府,似乎也說得過去。

他應該早就盼著她死了吧?

再回憶起這些的時候,寶瑜的心情極為平靜,這讓她自己都覺得意外。她本以為至少會有些恨意的,但竟然一點都沒有,連難過都微乎其微。或許是她所有的濃墨重彩的情緒,都在前世自刎的那一刻,煙消雲散了。

浴桶裏的水已經一點熱氣都沒有,寶瑜站起來時,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隱隱約約的,她聽見窗外傳來下雨的聲音。

第4章 四 她感覺那雙眼中藏著極深極深的情……

這場雨一直下到第二日的晚上,也沒有停。

寶瑜一直待在寒春院裏,老夫人傳話來說免了她這幾日的晨昏定省,寶瑜樂得不去。至於原因,她心想著,可能是昨日晚上過於尷尬,連向來臉皮比城牆厚的老夫人也懶得見她了。

唯一讓寶瑜覺得驚訝的是,宋老夫人竟然舍得重罰采玉。

上輩子,采玉在她的院裏囂張跋扈了三四年,老夫人護著捧著,直到最後采玉勾引宋堰,被宋堰給一刀殺了,才算了結。

如今不知道老夫人是受了什麼刺激,竟然轉了性。

不過,她愛怎麼樣那都是她的事,寶瑜懶得操心,她隻想要保全自己。

天將將黑的時候,采萍敲門來送藥。

寶瑜正低著頭,專注地給一隻藏藍色的荷包上繡銀絲竹葉紋。

聽見門響,她趕緊三兩下咬斷線頭,把荷包輕輕放進針線簍裏,又抓了片布料蓋上:“進來。”

“大夫人,您這幾日可別出門了,風大雨大的,冷得好像初春。”采萍端著兩碗藥快步地走進來,邊小心翼翼地用後背掩上門,“您這幾天身子不好,喝了藥就趕緊歇下吧。”

“知道了。”寶瑜溫和應下,她接過自己的那碗,囑咐道,“你回去時候也喝碗藥,別著涼了。”

采萍笑得眉眼彎彎,她生得圓潤,頰邊擠出兩個酒窩:“誒。”

昨日請大夫來給二黃看病的時候,寶瑜順便給自己也討了一副方子。

寶瑜記得清楚,前世二黃死後,她也跟著大病了一場,一半是因為傷心,還有就是被這纏人的壞天頭給凍著了。那場病來勢洶洶,她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個月,後來雖抽絲剝繭地好了,身子卻也大不如前了。

經曆了一世,寶瑜才知道,什麼金錢、權勢,全都沒有一副好身體來得重要。

她害怕再如同前世一樣生那場病,小心地預防著,能不見風就不見風。

采萍給二黃喂藥,喂了一半,寶瑜給接過來:“我來吧。”

采萍便垂手站在一旁,有一遭沒一遭地和寶瑜閑聊:“大夫人,咱們院裏有棵桃子樹,現在正開花呢,但是奴婢聽人家說,屋裏種桃樹不好。”

寶瑜偏頭看她:“怎麼說呢?”

采萍搖頭晃腦道:“說是因為桃花、桃枝、桃子,全都是紅色的,和血的顏色一樣,妖魔鬼怪都喜歡在桃樹上住,會給家裏帶來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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