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妡拿起來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淚:“嗯,隻盼著姐姐的病能早日好過來。”
楊槿琪覺得自己快要裝不下去了。謝謙煦登基前,往昔的十幾年,她的妹妹一直都是如此。柔柔弱弱,悲天憫人。她姨娘在世時還好,沒這麼柔弱。可自從她姨娘去世了,她就是這般了。
她雖然不太喜歡庶妹柔弱的性子,常常忍不住說她幾句。但因著她沒做過什麼礙眼的事情,所以,她真的把她當成妹妹來對待,待她極好。
直到謝謙煦登基。她這個一直在人前可憐兮兮的妹妹,不知從哪裏拿出來一個包袱,裏麵裝了他父親謀逆的折子和證據,大義滅親,成功成為了謝謙煦的貴妃。
爾後,她又在冷宮中聽說,因為一個丫鬟不小心把水灑在了她的繡鞋上,便被她活活打死了。
那時,她才明白,她這個妹妹,藏得極深。
且,跟謝謙煦配極了。
都是狼心狗肺道貌岸然凶殘無度的東西。
“姐姐今日已經大好了,隻是母親擔心我,才多用了幾副藥。”楊槿琪看著指甲上點上的花瓣樣式,淡淡地說。
“嗯,姐姐好了便好。”說完這句,兩個人沉默下來了。
楊槿琪突然想起來一事,前世這個時候,她這個妹妹也來探望過她。她當時正在為將軍府中發生的事情感覺到鬱悶,非常生氣。見人就吧啦吧啦的說起來謝謙煦的不是,說起對林紹璟的不屑。總歸,這兩個男人在她眼中是差與更差的區別。
到了後來,她這些話原封不動的從謝謙煦的口中說了出來。
她當時特別震驚和憤怒,如今嘛,突然覺得這個妹妹的記性可真是好。
那時楊妡用禮教來壓她,問她為何不嫁給將軍府的庶子。
她隻覺得妹妹軟弱又迂腐,死腦筋一個,沒說幾句就把她轟了出來。
後來她才知道,哪裏是迂腐,分明是不想看她好,想鼓動她嫁給一個更差的男人罷了。當然了,這些話,是她這個好妹妹去冷宮中專門說與她聽的。
那時的楊妡身著一件桃粉色的宮裝,眼角眉梢都帶著一絲媚氣,明豔動人光彩奪目。再看如今的楊妡,梳著兩個雙丫髻,打扮得素素靜靜,一副小姑娘的樣子,哪裏有那時半分的姿態。
雖心中思緒萬千,但楊槿琪麵上不顯,端起來一旁的玫瑰花茶喝了起來。
過了片刻,隻聽楊妡問:“我見姐姐那日在將軍府臉色不虞,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楊槿琪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淡淡地說了一句:“沒發生什麼事啊,我挺好的。”
楊妡似是有些不信,臉上露出來探究的神色:“真的沒發生什麼事嗎?我怎麼覺得姐姐變了一些。”
“真的沒有。”楊槿琪肯定地答,頓了頓,又道,“還是說,妹妹希望姐姐發生什麼事?”
楊妡麵上一怔,沒想到向來心直口快的長姐怎麼突然變了,隨即否認:“姐姐莫要誤會,妹妹不是這個意思。”
“哦,這樣呀。可我怎麼感覺暈倒前恍惚看到了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