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毅石耽擱了一段時間,江若雨和王瀟來到警局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半了。葉拓不知道從哪弄來一件半舊的軍大衣裹在身上,裏麵隻穿了條軍綠色的貼身T恤,下身是迷彩服的棉布褲子,蹲在警局門前堆滿積雪的花壇沿上抽煙,形象頹廢的就像個糟老頭。地上煙蒂扔了六七個,可見他已經蹲了不短的時間了。
“歡歡,你幹嘛呢!”江若雨走到他身邊伸出手。
葉拓扔了煙頭,拍了江若雨手心一下,自行從花壇邊沿跳下來。
“等你倆呢唄,還以為你們能來挺早的呢。”搓搓手,又原地蹦躂兩下,現在他才感覺到冷。
江若雨怎麼會不知道葉拓此時的糾結?他恐怕是找了個理由出來發呆自虐來了。挽了王瀟的手又拉一下葉拓的袖子:“趕緊先進去再說吧,你別得瑟感冒了。”
“嗯。”
三人走進警局,別看葉拓穿的著實不怎麼樣,可一路走來都有人跟他打招呼,看得出來,在這一圈他還很吃得開。
葉拓一路上保持警覺,帶著江若雨和王瀟直奔他的辦公室,進了門還不忘了觀察一下門口的情形。
江若雨疑惑的問:“怎麼了?弄的跟做賊似的,是不是我們不能見他?如果不行就別勉強了,我不想害得你犯錯誤啊。”
葉拓搖頭,轉回來給江若雨倒了杯熱水,道:“不是,是我身邊有幾個礙手礙腳的人,我怕他們把看見你們的消息告訴王毅石。到時候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江若雨了然的點頭。王瀟道:“沒關係,我們剛見過王毅石。”
“什麼?”
“是這樣……”
江若雨把早上王毅石來家裏的事情跟葉拓毫無保留的講了一遍。隨後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茶杯中的水在冒著熱氣,江若雨雙手在白色的瓷杯上摩挲以取暖。她沒有讀心術,當然不清楚葉拓心裏到底在想什麼,但是她相信他的為人,也知道這個緊要關頭,他們必須要團結,不能相互猜忌隱瞞,因為事情發展的任何一個小細節,都有可能成為營救夏鵬飛的關鍵。
“要不你們倆先去見見夏叔叔吧。”葉拓站起身道。
江若雨和王瀟同時點頭,能見麵就能了解具體情況,他們想辦法也比較有頭緒。
夏鵬飛被警員帶入光線不怎麼明亮的小屋的時候,正看到鐵窗對麵的江若雨和王瀟。這一夜他雖然並未受到嚴苛的對待,但突然莫名其妙的被抓,放在誰身上誰也都無法接受。
夏鵬飛一夜沒睡,這一夜腦海中思考的不僅是自己如何脫罪,更多的是在家中苦苦等待的張靜楓,萬一他有個什麼,她和孩子怎麼辦?如果是那樣,靜楓的命也太苦了,生王瀟的時候,王毅石離開他,這次懷了孕,他又要離開,他有什麼都不要緊,他最怕的就是靜楓傷心啊。他們的好日子才剛開始,他終於也快要當爹了,想不到突然之間發生這樣的變故。
見了親人,夏鵬飛才覺得有一種委屈的情緒在升騰,他承認他是老了。見了兒子怎麼還感覺有了主心骨似的?想起過去,小小的王瀟騎在他的肩頭,那個時候他是他的主心骨啊,現在怎麼對調了。
思慮間,兩邊的人都已經坐在橘紅色的塑料椅子上,隔著一扇鐵窗對視,一時間沒有言語。
葉拓對旁邊的警員比了個手勢,示意錄音。這才拍了拍王瀟的肩膀退了出去。照理說王瀟和江若雨作為夏鵬飛的最親近的親人,此時都應該是被監控的對象,讓他們來會麵已經是破例,如果錄音都沒有,他都覺得對不住自己的職業。
王瀟說:“爸,我媽不知道這件事,我們瞞著她,她很好,你不用擔心。”
夏鵬飛一愣,隨即點點頭,感動的“嗯”了一聲,兒子總是最能明白他心裏想的是什麼。
江若雨單刀直入,“爸爸,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去榮牧酒店的?”
夏鵬飛想起這個事情就覺得冤,戴了手銬的雙手抹了一把臉,鬱悶的說:“我是被騙了。”
“怎麼被騙?”
“目前咱們濱江市比較大的娛樂會所有三家,咱們藍星排行第二,這個你知道吧?”
江若雨點頭,“我知道。”
“嗯,這次就是排行第三的啟天的陸老板約了我去榮牧,他說要跟我密談一些有關於第一會所的事情。我是生意人,有機會當然想抓住,就同意了,沒想到到了約定地點,他還沒去,那個老外就進來了,跟我又是握手又是問候的,還說好不容易見到我了什麼的,我正跟他解釋他有可能是走錯房間認錯人了,葉拓就帶著人闖進來了。我解釋無效,莫名其妙的被戴上了走私販的帽子。”
夏鵬飛是不可能對王瀟和江若雨說謊的,這一點在旁邊監聽的葉拓深信不疑,見口供沒有出入,他已經在沉思下一步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