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惑眾擾亂軍心,立斬不赦。”阿無用盡力氣喊道,血順著劍身靜悄悄滴到地上,無聲無息,阿無看著有些茫然的守兵繼續大聲說著:“這是北狄的詭計,世上沒有人不死,沒有白骨會殺人,難道你們被北狄人披的一層畫皮給嚇到了嗎?難道你們就這麼一點膽量?給我聽著,即便它是白骨,用你們的刀用你們的劍將他們挫骨揚灰!”
守兵們靜寂了,不知是還沒從驚嚇中回魂還是在思考阿無的話,不久,不知是陰影裏的誰振臂高呼:“城主萬歲,奮勇殺敵,佑我玉寧!”
高呼聲響成一片,顯然士氣又重新回來了,阿無一顆心總算放穩了些,喚來一名副將吩咐了一番,副將領命而去,不過盞茶工夫,北狄人開始進攻了,除了火箭相攻還以一種誓不罷休的架勢屢次試圖架起雲梯攻城,守兵漸漸支持不住,剛才領命而去的副將總算帶著人回來了,伸手跟著的人各個提著桶,氣息灼熱的嚇人。
“放鬆些守勢,等他們連上串就潑下去,那邊繼續燒著鐵水沒有?”阿無大聲說著,對陣殺敵,戰鼓聲呐喊聲,幾乎要淹沒了她尖銳的聲音。
副將告訴了她心安的答案,阿無仍舊不能放心,回頭看看,她的獒犬巴沃伸著大舌頭有些亢奮的在那小小的角落走來走去,是了,獒犬聞到新鮮血肉的味道是會生猛起來的。
“巴沃,坐下。”阿無命令道,大得像老虎一樣的獒犬不情願的前蹄落地趴下了,衝著阿無哼哧幾聲。
阿無放下心到各城垛察看,精神太過集中,完全沒防備身後無聲無息走來的人,直到一把匕首插進她身後很快又拔出,冰涼涼的。
阿無不可置信的回過頭,看到薔薇哆哆嗦嗦捂著嘴,流著淚,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她剛拔出的匕首咣當掉在地上。
尖銳的痛感從匕首切口快速傳遍全身,漣漪般擴大,阿無忍著劇痛,抬手將劍抵在薔薇細嫩的頸上,稍一用力,看到薔薇閉上眼微微抬起頭一副等死模樣,阿無猛地看向薔薇已然隆起的腹部,不過電光火石間,阿無收回劍,劍尖拄地,厲聲道:“你以為那點力氣能傷到我?還不快滾!”
“城主,對不起,我不想這樣,可是他抓了普蘭,如果我不這樣,他會殺了普蘭……城主……”
“滾!”阿無轉過身。
好疼,溫熱的血正順著身體往下流淌。
好在這個垛口無須太多守兵,又都忙著禦敵,是以沒幾個人看見。
阿無打了個呼哨,很快獒犬巴沃風一樣出現在眼前,熱情的舔了舔阿無的手,阿無用劍割下一塊兒袖角,反手去身後蘸了些還溫熱的血,寫了三個字:救玉寧,然後將布條係在巴沃的項圈上,又從懷裏拿出一塊巾子讓巴沃嗅了嗅:“去,巴沃,找到這個人。”好在她帶了奚景恒遞交的國書,留下了他的味道,巴沃一定會找到他的。
巴沃又使勁舔了阿無帶血的手指一下轉身跑了,阿無從盔甲裏拿出一根煙花點燃,看著煙火在天空中絢麗綻放,這是她手中最後的牌,從沒想過會派上用場的武器。
做完這一切,阿無胡亂扯下盔甲,將袍子下擺斬斷連接得長長的將自己受傷的後腰緊緊捆住,雖然還是難忍的疼,但大概還能支撐一會兒。
北狄人好像殺不完,洪水一樣一波又一波,殺紅眼的玉寧守兵累了,阿無嘴唇已毫無血色,渾身都被冷汗浸濕,眼前也越來越模糊……
不知道玉寧人將來會不會怪她啊!這是阿無最後一個念頭。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三號存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