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娥推辭。
“姐不吃那我也不吃。”
玉娥笑著接過,心裏暖暖的。
當懷玉給王氏也端去一小碗時,王氏愣住了,“我喝了羊湯了,飽了,二郎你多吃點。”
王氏雖然也衣著樸素,但十分整齊,甚至樸素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十分得體,王氏在武家地位很低,她祖籍江南,祖、父也本是南陳官員,後來被遷入長安,大業時王氏父親獲罪,全家抄沒,王氏也被沒入掖庭。
王氏一江南水鄉女子,官宦小姐,被沒入掖庭,接著又被賞賜給老粗武士恪做妾,家中大娘子對她從沒什麼好態度。她雖給老武生了一兒一女,地位也沒什麼提升,平時吃飯,都隻能是站在旁邊先服侍,最後到廚房吃。
“姨娘也嚐嚐大姐的手藝。”
王氏看著再次遞來的冷陶,對這個剛回來的家中次子,十分感激,“謝謝二郎。”
“一家人就不用這麼客氣了。”
槐葉冷陶確實好吃,冰涼爽滑,還帶著點微微苦味,還有回甘,這夏天吃上一口,透心涼爽。
老爹和柳氏嘴上說不要,可懷玉端給他們,還是讓他們非常高興。
程處默也吃的連連稱讚,幾個小孩子更是和過年一樣。
懷玉吃了兩筷子,一扭頭,發現院裏樹蔭下侯三夫婦還帶著三個孩子在整理桑葉。
“一起來嚐嚐鮮。”
侯三趕緊推辭。
侯三孩子卻是一直咽口水,但沒一人過來。
懷玉端著碗過去,遞給石頭,“我吃不上了,你們兄妹三人分了吃掉吧。”
石頭搖頭。
“不聽我的話麼?”
侯三拍了兒子一巴掌,“還不謝過二郎,趕緊吃了,還要喂蠶喂羊、下地呢。”
石頭聽了這話高興不已,趕緊跳起來感謝,接過碗,三兄妹湊一起趕緊分食,小小的石頭卻很有兄長風範,給弟弟妹妹一人先喂一口,最後才輪到自己。
懷玉看的直感歎,這地主也太窮了。
老武在那邊看著懷玉的行為,卻也沒吭聲,侯三是武家的奴仆出身,如今身份是部曲。
侯三在戰場上救過老武幾次,包括他斷腿那次,也是侯三從死人堆裏把他背出來的,為此侯三也中了幾箭差點沒命。那次回來後,武士恪便給侯三由奴隸放免為部曲。
雖說部曲依然是沒戶籍的賤民,得依附於主人,但比奴隸要好的多,起碼可以有自己的財產等。
老武沒直接給侯三放免為良,也是侯三的請求,他願意繼續留在武家,一來他本是奴隸,沒有半點財產產業,得到自由了也沒安身的條件,他也錯過了唐初分地機會,現在放免為良,分不到地也得承擔租調正稅。
倒不如繼續留在武家,起碼還不用納課役。
老武留下了他,給他部曲身份,同時還把家裏的地拔了三十畝給他,這三十畝地便相當於是招夥計,耕牛種子農具都由武家出的,由侯三一家負責耕種,收獲後侯三與武家分成。
侯三一家平時吃住武家,也要為武家下地幹活,平時其它的雜活,侯三家也都是幫著幹的,那塊地是老武對侯三忠心的嘉獎,讓他家能有一些積儲。
侯三的妻子也是武士恪出錢買來的婢女,他們一家現在都是武家的部曲,但比一般人家的部曲待遇可好的多。
老武看到懷玉對侯三一家的這種寬仁大方很滿意,雖說尊卑有別,但仁善寬厚,絕對是好品質。
“事情都辦的差不多了,我也要回長安複命了。”程處默吃完槐葉冷陶,還有些回味,“我便在這裏跟武叔還有大郎二郎等告辭了,以後有空再來拜訪,你們若是到長安,也可以直接到西城懷德坊宿國公府找我。”
程處默拉著懷玉的手,“我還有一事向二郎相求。”
“程公子直說。”
“叫啥公子,直接叫我大郎,不嫌棄的話就直接叫阿兄。”程處默雖是國公之子,脾氣卻也挺灑脫,跟武家人相處幾天,覺得挺對脾氣。更何況他來之前,程咬金也已經交待過他,說這武懷義別看僅是個從九品下,但進了百騎就不一般,那是天子親侍。
更何況他有個族叔武士彠那也是當朝國公,還是皇帝太原元謀功臣十七人之一,如今是揚州大都督府的檢校長史,實際代理大都督府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