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兆城大東瓦子旁的三賢街上,有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棧,就叫做三賢客棧,這裏距離考試院比較近,早已住滿了前來參加科舉的士子。
今年科舉規模空前,主要進行了重大改革,從前隻有進士科,今年則開了三科,進士科、明經科和工算科。
報考簡章去年都分發給各州,思路很明確,進士科主要錄取為文官,明經科主要錄取為文吏,工算科主要錄取為專職官,其中工算科被錄取後,需要去太學進修四年。
以前是進士科考不上,然後根據成績再錄取進太學,以至於很多被錄取的士子並不願意進太學讀書,大部分讀完一年就放棄了。
這次的重大改革就是把太學招生考試和科舉並列,讓考生自願選擇,這樣就能招收到真正願意讀太學的士子。
明經科也是今年第一次出現,由於比較容易考中,考中者從事文吏,而且有明確規定,考中明經科的文吏若表現優秀,並從事文吏八年以上,有機會升為文官或者專職官。
所以今年來參加明經科的士子,大部分都是在職文吏,他們想往上爬,升為官,那就要有功名才行。
三賢客棧二樓最邊上一間客房內,住著三名士子,三人都不是一起前來,而且碰巧住在一起,一個是四川路簡州陽安縣的士子,叫做徐沛,一個是河東路太原府祁縣的士子王蒲,還有一個是河南路開封府汴梁縣的士子餘壽。
餘壽正是徐先圖的三子徐壽,改名為餘壽,他本來就是汴梁的戶籍,到臨安後沒有更改,所以他在開封府報了名,但他沒有參加去年的秋考,應該沒有資格來京兆參加科舉,由張曉特批推薦他為舉子,急匆匆趕到京兆參加科舉,在最後一天報了名,運氣不錯,在三賢客棧找到一張空床。
“我們出去吃飯吧!”徐沛建議道。
三人中徐沛的年紀最大,他已經三十歲了,二十歲進陽安縣做文吏,已經做了整整十年,現在是縣衙六曹中的戶曹,在縣衙他們屬於二級吏,在六曹上麵還有兩名押司和都頭,他們三人是一級吏。WwW.com
徐沛當然想求上進,如果他這次考中明經科,他就能升為押司了,他們縣裏正好有一個田宅押司空缺,另一名押司則負責律訟,知縣審案,律訟押司就坐在旁邊助審。
如果運氣好的話,再做三年押司,就有機會升為主簿。
其實並不是每一個參加明經科的士子都雄心勃勃想棄吏當官,他們很現實,官位離他們太遠,他們考慮更多是升職,就像一個小科員,他不會想當副縣長,更多是想升為科長。
“餘壽,一起去吃飯吧!”太原府的士子王浦響應道。
“走吧!去大瓦子,還是三賢酒樓?”
徐沛笑了笑,“去大瓦子吧!”
三人中徐沛家境最差,他家中有妻兒,靠一份微薄的俸祿養家,幸虧還有二十畝祖田,所以去年的佃租就成了他來京兆參加科舉的盤纏,盤纏不多,得省著用。
餘壽不用說了,父親給了他一千兩銀子,他隨時可以在寶記櫃坊取錢,但他很低調,很普通,吃穿用度就像汴梁的寒門子弟。
王蒲是太原大家族王家子弟,但他不是嫡子,是偏房庶子,家裏也沒有多少錢。
所以他們三人當然都要去物美價廉的大瓦子,去三賢酒樓隻是說說罷了,去一趟每個人都要花幾百文錢,吃不起,去大瓦子,花二三十文錢就吃得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