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幕讓陳慶大吃一驚,隻見從兩邊各衝出一名衙役,拿住水火棍幾棍打在女人身上,竟然把她打暈過去,衙役又將她拖到一邊,兩名年幼的孩子撲在女人身上又哭又喊。
旁邊兩名老人搖頭歎道:“她怎麼敢告徐老虎,那可是縣老爺的奉養人,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知縣的隊伍揚長而去,陳慶的臉色陰沉如水,他吩咐身後親兵道:“去看看那名女子,帶她來旁邊茶館來見我。”
旁邊有家楊三妹茶館,三名親兵分成兩路,兩人去救助暈過去的女子,另一人跟著陳慶進了茶館。
陳慶坐在內外套間的雅室內喝茶,心中著實氣憤,他著實沒想到自己的治下的官員這麼凶殘粗暴,他記得尉遲縣知縣姓唐,是偽齊國的官員,監察司對他的評價是公私分明,賬目清晰。
沒想到背後卻是另一種人,徐老虎是什麼人?奉養人又是什麼意思?陳慶心中充滿了疑慮。
這時,親兵在門口道:“殿下,她來了,我說你是安撫使司的監察巡視官。”.伍2⓪.С○м҈
陳慶點點頭,“要些糕餅讓她兩個孩子在外間吃,把她帶進來!”
不多時,年輕婦人被帶進來,跪下大哭道:“求大老爺為民婦做主!”
婦人也就二十四五歲,長得比較清秀,額頭被打破了,用頭上帶的孝直接包紮了一下,可能是失血較多的緣故,看起來臉色十分蒼白。
“剛才的狀紙呢?”陳慶問道。
一名親兵道:“好像被衙役撕掉了!”
陳慶隻得道:“你就說說吧!你有什麼冤屈?”
婦人抹去眼淚,哽咽著聲音,“民婦丈夫姓雷,是城東雷家莊人,公婆過世後,留下一座三畝地的祖宅和三百畝上田,我丈夫是讀書人,他雇了兩個佃農在老家種田,我們一家住在縣城,我丈夫是縣衙的文吏,上個月,我丈夫被徐老虎抓走活活打死,渾身骨頭都打斷了......”
說到這,婦人又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陳慶讓她哭了一會兒又問道:“你丈夫為什麼被打死,還有,這個徐老虎是什麼人?”
“一個月前,徐老虎用三貫錢強買了我家鄉下的三百畝土地和祖宅,我丈夫氣憤不過,要去汴梁告狀,結果第二天他就失蹤了。”
“這個徐老虎是什麼人?”
“徐武,綽號徐老虎,是本縣一霸,無惡不作,據說他有個叔叔在臨安當宰相。”
“徐先圖!”陳慶脫口而出。
應該是了,徐先圖就是尉遲縣人,他在老家肯定還有親戚,這個徐老虎就是他的侄兒了,不知是親侄兒,還是族侄?
“丈夫為什麼不向縣衙告狀,他不是縣衙的文吏嗎?為何要去汴梁告狀?”
“回稟老爺,我丈夫說,徐老虎強占我家土地和祖宅,極可能就是縣老爺指使的。”
“為什麼?”陳慶更加糊塗了。
“我丈夫嫉惡如仇,因為去年年底京兆來人調查知縣,我丈夫寫了一封揭發信,結果被縣君知道,把我丈夫大罵一通,趕出了縣衙。”
“什麼揭發信?”
“好像是知縣貪汙糧食,具體我也不清楚。”
陳慶眉頭一皺,“那我就不懂了,既然你丈夫之死可能和知縣有關,那你今天為什麼又要向知縣伸冤?”
“民婦隻是想最後試一試,若唐琦還是不肯接我的狀紙,那我就去汴梁或者京兆告狀!”
陳慶沉吟一下道:“你丈夫告知縣貪汙糧食,可有什麼證據?”
民婦點點頭,“我丈夫有一份記錄,詳細記錄了三年以來唐琦貪汙糧食的每一筆記錄,他說和帳對得上。”
“能把記錄給我嗎?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丈夫伸冤,拿回你家的財產。”
民婦想了想,把五歲的兒子叫進來,掀開他衣服,從他背上取出一個紙袋,遞給了陳慶,“我們家裏進了幾次賊,把家裏翻得亂七八糟,我不敢放在家中,隨身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