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們的主要財政收入是鹽稅,百姓都是秋冬季節用鹽量大,尤其是冬天,鹽稅也是秋冬季節收入高,現在是夏天,鹽稅和酒稅收入最少的時候,寺庫的銅錢枯竭,最後放出二十萬兩白銀,從各個櫃坊兌換了百萬貫銅錢,才解決了燃眉之急。”
陳慶端起茶盞笑道:“你費盡口舌,給我上了一個中午的課,到底是什麼目的,你就明說吧!”
周寬沉默片刻道:“殿下這次從中原撈回來四千五百萬貫的戰爭收益,不能全部進府庫,希望殿下分一半給寺庫。”
“果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啊!”
陳慶忍不住哈哈大笑,指著周寬道:“說了半天,還是在問我要錢,老周啊!帳可不能這樣算,府庫隻承擔戰爭部分的開支,正常的軍隊開支是寺庫負擔,難道不打仗,你們就不支付軍俸了?一開口就要走一半的戰爭收益,太黑心了,破壞規矩哦!你們賣土地,府庫可是一文錢都拿不到。”
寺庫和府庫的本質就是君權和相權的利益分割,稅收、賣土地的錢都屬於寺庫,寺庫負擔非戰爭的軍俸開支。
戰爭收益和官商收益歸屬於府庫,戰爭的特別支出和大型項目支持由府庫負擔。
周寬歎口氣道:“四十萬軍隊的軍俸和各種軍隊開支太沉重了,每年就要一千五百貫,現在又增加了河南路這個巨大的財政包袱,我們算了一下,每年的財政缺口在四百萬貫,如果殿下肯把這次戰爭紅利分給寺庫一半,那麼就能彌補五年的財政缺口,我們也不用拚命鑄造銀錢來彌補虧空。”
“現在一年能鑄造多少枚銀錢?”
“我們一年能鑄造百萬枚銀錢,還有三十萬貫新銅錢,銀子主要用於支付俸祿。”
一枚銀錢價值五百文錢左右,一百萬枚銀錢相當於五十萬貫銅錢,加上三十萬貫新鑄銅錢,一年新鑄造八十萬貫錢,確實不夠彌補四百萬貫的財政缺口。
陳慶想了想道:“先按照規矩來,這次一千萬貫的戰爭支出,府庫負擔七成,其次,鹽價調增到每斤百文,除了河南路外,其他各地的常平店取消粗鹽供應,第三,我會責令內衛加大打擊私鹽和私酒力度,這樣一來,鹽稅收入會大大增加,如果寺庫還有困難,再和我們商量。”
周寬也知道,陳慶不願輕易破壞規矩,這也是在最大的程度上讓步了,他點點頭笑道:“時間太久了,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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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寬回到官房,蔣彥先和趙開連忙趕來,問道:“怎麼樣,說服殿下了嗎?”
周寬歎息一聲道:“土地出售他讓步了,他不再過問,他隻要求保障底層百姓的房租不漲,小店鋪房租不漲,其餘中上等房宅和店鋪可以適當上調,但每年漲幅不能超過一成。”
趙開點點頭,“這比較合理,一刀切確實不妥,那這次四千五百萬貫的戰爭收益呢?不能全部進府庫吧!”
周寬苦笑著搖搖頭,“別想得太好,他那麼堅持原則的人,怎麼可能輕易讓步?他隻答應負擔七百萬貫的戰爭支出,然後替我們想招怎麼增加財政收入,最後含糊說一句,財政實在有困難,可以找他。”
“才七百萬貫!”
趙開大失所望,“至少要九百萬貫,今年的收支才能平衡,還是有兩百萬貫缺口。”
蔣彥先問道:“殿下想了什麼招?”
“他說鹽價可以漲到每斤百文,然後會取消除河南路以外各地常平店的粗鹽供應,再一個就是嚴厲打擊私鹽和私酒。”
趙開對這個方案比較滿意,他笑道:“我就是說,鹽稅是最公平的,每個人都要交,沒有例外,所以也最溫和,平攤得很均勻,所以一般人家感受不到鹽稅的壓力,就算百文一斤,比起朝廷的鹽價也低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