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見南宮儀之後都要死無數腦細胞。
在南宮儀麵前演戲難,但消化南宮儀留給她的疑問更不容易。
原來隻覺得南宮儀和那個齊彥卿的關係非同一般,後來知道這是表兄妹倆,那點兒微妙也就解釋得通了。但看今天鬧的這一出,這倆人顯然不隻是表兄妹那麼簡單了。
她傳賀仲子,他怒什麼?
她冷落半夏,他怒什麼?
她對自己名義上的老公好那麼一點兒,他又怒什麼?
他怒就怒吧,怎麼還帶著那麼明顯的醋意?
聽他的意思,按照原來的邏輯,她雖然是南宮信的王妃,但和南宮信分居,甚至幫著南宮儀來針對南宮信,才是正常的行為。
這都是些什麼跟什麼啊!
見過南宮儀,彥卿一整天腦子裏全是這些事兒在攪合來攪合去,把心神不定這個詞華麗麗地演示到了最高境界,有好幾回都是丫鬟叫了她兩三聲她才反應過來。
眼見著大半夜了,總不能糾結著這些破事睡覺吧。
洗澡,清醒清醒。
在原來的時空彥卿就有這習慣,腦子不清楚了,不轉了,就衝到浴室打開花灑不管冷熱地澆上一通,出來的時候就算還沒有找到解答,至少腦子會清楚很多。
這地方當然是沒有花灑這種東西,但卻有個遊泳池模樣的溫泉浴池,彥卿也就真把這浴池當成了遊泳池,每次沐浴前總會遊上兩圈,權當是常規健身加醒腦了。
整間浴室彌漫著氤氳霧氣,一切都看不真切,隻有新鮮的玫瑰花香是清晰的,如夢如幻。
這地方的科技還沒發展到能提煉精油的那一步,沐浴用的還都是天然花瓣,雖然覺得漂一池子新鮮花瓣有點兒暴殄天物,但這種純天然的香味彥卿還是很受用的。
綺兒和另兩個丫鬟幫彥卿寬去衣物之後就退到外麵了。彥卿走到池邊,伸手試了試水溫,剛好,就沿著池邊台階走進了水裏。
浴池的水不深也不淺,正沒到彥卿肋骨,剛剛夠遊泳。
連鞠了幾捧水打濕肩頸臉頰,之後慢慢把自己埋進溫熱的水裏。
很喜歡遊泳,因為喜歡置身水中時的安靜。不隻是聽覺上的靜寂,還有被水包圍時心裏不由自主生出的平靜安寧。
她更喜歡把自己潛到水底最深處,整個身體貼在池底,那時除了水聲再聽不到其他,完全像是置身於一個隻屬於自己的世界,沒有一切水麵以上的紛紛擾擾。
今天也是一樣,把整個人都貼在墨玉鋪砌的池底,悠然劃水前行。
閉著眼睛,貼著微低於水溫的玉石麵,感受著周圍的寧靜,有種身在原來時空的錯覺。
沒有權力鬥爭,沒有危機四伏,沒有步步驚心。
平靜得近乎平庸,卻幸福安心。
在心裏估麼著快到對岸了,彥卿在水底一邊劃水一邊尋摸著池壁。
觸到了。
卻好像……不是池壁。
不是漢白玉的手感。
更像是……人!
人的腳踝!
靜安殿的浴池裏怎麼除了她還會出現其他人!
用最快的速度從水下浮上來,出水時一慌,腳底打滑,向前趴了下去。
整個人正撲在那個人身上。
臉上的水沒擦,眼前一時看不清楚,但這麼一撲就足以確定這個人的身份。
上平下凸,擱到自己那個時空還真不能這麼快定性,但對於這個文明程度還沒開化到一定份上的地方來說,這點兒體貌特征已經足夠判斷性別了。
肌膚相親之處,像是剛才貼在玉石上的感覺,細膩,微冷。
雖然沒看真切,但也看得出來這人的膚色是與池底墨玉截然相反的蒼白。
在這個王府裏,一個敢出現在靜安殿浴池的體溫偏冷肌膚蒼白的男人,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