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方形的盒子裏,靜靜地躺著一根枯樹枝,還有一張字條,字條上隻有一句話:往後餘生,君自珍重。
薛初融盯著那字條和枯枝,足足愣了半盞茶的功夫,他大約能理解字條的意思,可是,那根枯葉代表什麼,他實在想不明白。
他將那枯枝拿在手裏,細細地看了許久,依稀辨認出好像是一根梅樹枝。
想到梅樹,他突然靈機一動,想起了掌印大人不曾收到的那枝梅花。
總不會,陛下將他送給掌印大人的梅花轉送給陽小姐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薛初融的酒意頓時散得幹幹淨淨,對著那枯枝露出一個苦笑。
事情已經過去一年,陽小姐居然還留著早已幹枯的樹枝,雖然這是個誤會,也相當於自己耽誤了人家姑娘一年的時間,浪費了人家一年的感情。
所以,陽小姐現在又把枯枝歸還於他,再配上這麼一句話,是因為攢夠了失望才決定放手,還是經過一年的曆練,眼界變得開闊,不再拘泥於男女之情,才決定放手?
但願是後者吧!
畢竟那年落雪,她曾在定國公府的花園裏砸了他滿身的雪,並對他大喊“去你的吧薛初融”。
她是個灑脫的女孩子,他希望,這一次,她是真的放下了。
薛初融歎口氣,把那根枯枝重新放入盒中,心裏想著,兩年後回京述職,定要找機會當麵向她說聲抱歉。
兩年不算短,但也不長,如果日子忙碌些,很快便會過去的。
但願到那時,青山不改,山河無恙,故人仍是少年模樣。
兩年後。
當又一個春天如約而至,繁花盛開的京城迎來又一場盛大婚禮,錦衣衛指揮使沈決和禦前第一女官陸嫣然在這個春天喜結連理。
兩年前,女皇陛下為兩人賜下婚約,因陸嫣然要為其父守孝,婚禮便推遲至今,雖然嚴格意義上未滿三年,按年頭算的話也算是過了三年。
陸家如今在朝中的除了陸嫣然已無旁人,即便是那些恪守規矩的老臣,也沒有在時間上對她多加挑剔。
沈指揮使當年輔佐女皇登基立下大功,本該將官職再往上升,但他本人對高官厚祿不感興趣,非要子承父業繼續留在錦衣衛。
女皇陛下便尊重他的意願,讓他仍舊擔任錦衣衛指揮使,額外給他封了侯爵,賜名錦衣侯,食邑萬戶,乃女皇親政以來的第一個萬戶侯,在京城自是風光無限,萬人敬仰。
沈決對這個爵位很滿意,或者說更滿意的是這個稱號,因為在他看來,相比平西侯,平南侯這些平平無奇的稱號,錦衣侯實在是太好聽了,說出去特別拉風,和他鮮衣怒馬驚才絕豔舉世無雙的美名十分般配。
因此,他現在不許別人再叫他沈指揮使,不管在哪裏,一律要稱他錦衣侯,總之就是要多嘚瑟有多嘚瑟,要多臭美有多臭美。
婚禮這天,京城能來的人都來了,偌大的錦衣侯府賓客如雲,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拜天地的時候,女皇與皇夫都來觀禮,考慮到他們兩個在場會讓其他賓客不能盡興,兩人觀禮之後便起駕回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