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難道督公大人不念舊嗎?”宋憫麵色慘白,聲音微弱。
“咱家沒舊人,舊人都死光了。”江瀲道,“還是說說首輔大人的傷吧,咱家聽說你被人刺傷,差點一命嗚呼,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膽,要不要咱家幫你把人抓起來,帶回東廠好好審一審?”
“不勞督公大人費心,一個不聽話的婢女而已,我已經處置完了。”宋憫絲毫沒有因為他的消息靈通而感到驚訝,微微搖頭婉拒他的好意。
“婢女呀?”江瀲輕挑眉梢,“莫非是首輔大人獸性大發,想對人家圖謀不軌,不知得沒得手呀?”
他口中說著罵人的話,臉上卻笑盈盈如春風拂麵,仿佛在聊一個讓人非常愉快的話題。
“你怎麼說話呢?”長河忍不住質問他。
江瀲斜睨他,瞳孔微一收縮,突然衝他揚了下手。
一道寒光閃過,長河躲閃不及,鬢邊的頭發被削掉幾縷。
長河大驚失色,當場就要拔刀,被管家按住了手。
“主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地兒?”江瀲冷冷道,眸光流轉去問宋憫,“是不是叫長河的都是這麼衝動?”
“是啊,我告訴他很多回了,他總是改不掉這毛病,謝謝你幫我教訓他。”宋憫笑著說道,隨即捂著胸口一陣猛咳。
管家忙端來茶水喂他。
宋憫喝了水,靠在床頭緩了一會兒:“時候不早了,督公大人早點回去歇著吧,勞煩你特意過來看我。”
“不急。”江瀲正經道,“咱家一路過來辛苦了,喝杯茶再走吧!”
“……”
宋憫和管家都很無語。
這話不是主家該說的客套話嗎,他居然自己說出來。
再說了,他就算辛苦不也是自找的嗎,誰讓他大半夜帶兵來堵人家的門?
可是他都提出來了,不給他沏杯茶也說不過去,宋憫隻好含笑讓管家去沏茶,並向他表示歉意:“是我疏忽了,怠慢了督公大人。”
“無妨,首輔大人精神不濟,是咱家叨擾了。”江瀲說道。
你也知道自己叨擾了,那還不趕緊走?
長河翻了個白眼,怕大人又嫌他多嘴,忍著沒說出口。
江瀲卻不經意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似乎對咱家有意見?”
“小的不敢。”長河頓時肌肉繃緊,防備著他一言不合又扔飛刀。
“所以還是有的,隻是不敢說出來,對吧?”江瀲不悅地蹙起眉頭。
長河:“……”
這不是胡攪蠻纏嗎?
他們東廠就是靠猜測給人定罪的嗎?
宋憫靠在床頭,笑容漸漸隱去。
江瀲並不是多話的人,怎麼今兒個卻和一個下人絆起嘴來?
他要幹什麼?
拖延時間嗎?
不對,他一定在耍什麼陰招!
管家在外間沏好了茶,端進來畢恭畢敬地送到江瀲手上,請他慢用。
江瀲接過,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好燙,是要慢慢喝才行。”
管家:“……”
這人怎麼這樣,客氣話聽不懂嗎,看看幾更天了,還慢慢喝,喝得再慢些天都亮了。
宋憫越發覺得江瀲在拖延時間,招手叫管家,想吩咐他出去瞧瞧可有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