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隨著江瀲越來越得寵,東廠的勢力越來越龐大,所有人都說,江瀲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隻隔了一個掌印太監和一個內閣首輔。

這話讓身為司禮監掌印的曹廣祿很是不爽。

他這個掌印的位子,可是拿命換來的,有人要搶他的位子,就跟要他的命是一樣的。

想要他命的人,就得付出生命的代價。

所以,他和江瀲,隻能活一個!

遠公公看出了曹廣?的心思,暗地裏提醒江瀲小心那個老東西。

江瀲聽完置之一笑。

這世上想要他命的人多了,最後不都死在他手裏。

老東西的命早就在他的小本本上記著了,隻是現在還不到時候,且讓他先苟活著。

這天中午,嘉和帝聽折子聽到一半睡著了,江瀲便把折子收起來,出宮去東廠轉了一圈。

他的另外兩個幹兒子望秋和望冬都從外地辦差回來了,東廠的事根本不用他多操心,轉了一圈沒什麼事,便坐著轎子回了督公府。

剛進府,還沒走到廳堂,就聽到外麵一陣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響,把後院裏的狗都驚動了,一個個狂吠不止。

“怎麼回事,哪個不長眼的敢在督公府周圍放鞭炮,不知道咱們家的狗害怕這動靜嗎?”望春一邊罵,一邊打發人去外麵查看。

過了一會兒,出去查看的人回來稟報,說附近新搬來一戶人家,正端著喜糕喜餅拜訪四鄰。

新搬來的人家?

望春聽了很是驚訝,自從督公府建在這裏之後,附近的人家能搬走的都搬走了,留下好些空房子,租都不好往外租,怎麼還有人上趕著往裏搬呢?

莫不是哪個剛從外地來的冤大頭被牙行的給騙了?

要說牙行的那些個經紀也夠缺德,憑著一張三寸不爛之舌,愣是能把凶宅說成福地,把茅房說成皇宮,沒簽契約時,在客人麵前點頭哈腰像三孫子,契約一簽,他就成了大爺,翻臉不認人。

估計這新搬來的人家就是被忽悠住了,等過幾天打聽出來,肯定要悔青腸子的。

可他們悔不悔是他們的事,督公府方圓三裏不準放鞭炮,也是不能破壞的規矩,憑他是誰,要住進來,就得守規矩。

“去,和他們把咱府上的規矩好好講講,想在這裏住得安生,逢年過節不許放煙花爆竹,平日也不許大聲喧嘩,家裏若有小兒,需得看好了,不許吵鬧嬉笑,更不許在督公府門口亂跑,驚擾了督公或者督公的狗,都是死罪!”

“是!”

番子領命而去,望春進屋裏去給江瀲回話。

江瀲聽說搬來了新人家,也頗為意外,沉吟片刻道:“去打聽打聽是個什麼樣的人家,從哪裏搬來的,家裏幾口人,做什麼營生,都要問清楚了。”

“還是幹爹想得周到,兒子這就親自去問。”望春說道。

江瀲嗯了聲,歪在美人榻上閉目養神。

望春拿了錦被給他搭在身上,又幫他把鞋子脫掉,把火盆裏的火撥旺,這才掩上門離開。

美人榻放在窗下,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紙照進來,即便合著眼皮也能感受到紅色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