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話呢?”長河頭一回見著對自家大人言語如此無狀的女子,不由怒喝一聲。
也不對,是第二次見,第一次是定國公夫人,當眾罵大人的聖賢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這可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母女兩個同樣的囂張無禮。
正想著,杜若寧突然瞥了他一眼,對宋憫道:“這個狗東西再說一個字,我立馬就走。”
“你……”長河當場就要拔刀,被宋憫狠狠瞪了一眼。
“你不喜歡,我叫他閉嘴就是了。”宋憫溫聲道,“你上了一天學,想必餓了,先吃些東西吧!”
杜若寧挑眉打量他,突然輕笑一聲:“先生今天教了一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首輔大人想不想聽?”
她那雙圓杏眼生得實在好看,又大又清澈,笑的時候眼睛微彎,如秋水橫波,顧盼生輝,連帶著眼尾那顆淚痣都變得鮮活靈動起來。
宋憫盯著那顆痣,仿佛瞬間被吸走了魂兒,周遭的一切在他麵前都變成了虛幻,唯有眼前這人是真實的存在。
“想聽。”他目光癡迷地說道。
“那我就告訴宋大人。”杜若寧脆聲道,“這句話叫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宋憫愣了下,整個人都清醒過來,唇角扯出一絲苦笑:“若寧小姐真是快人快語,說話做事都如此幹脆利落。”
“你見過我做事?”杜若寧問道,夾起一塊牛肉放進嘴裏慢條斯理地嚼。
“略有耳聞。”宋憫道,“若寧小姐上學第一天就打了平陽縣主,第二天又入宮大鬧太和殿,第三天背書贏了平陽縣主,還當街逼得東廠督公掐死了自己的愛犬,緊接著又打了劉三小姐,害得劉大人挨了國公爺一靴子……”
杜若寧聽著聽著笑起來:“原來我做了這麼多事,你不說我都沒留意。”
“還沒完!”宋憫突然拔高了嗓音,語速也隨之加快,“打了人,闖了禍,非但沒有受罰,還獲得了隨意出入書院藏書閣的資格,即便如此,若寧小姐仍不罷休,又用一道秘釀鴨要了劉大人的命,如果我猜得沒錯,大理寺卿染上怪病投井身亡與你也脫不了幹係吧李長寧!”
又快又密的質問和最後那句李長寧,讓杜若寧為之一震。
站在牆邊的賀之舟也驚出一身冷汗,下意識又握緊了刀柄。
這病秧子,明明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怎地突然爆發出如此駭人的氣勢?
他為什麼要叫長寧公主的名字?
是口誤還是……
莫非他也和自己有著同樣的懷疑?
他居然能把劉致遠和楊述的死和小姐聯係在一起,是僅憑猜測,還是有了真憑實據?
賀之舟深吸氣,隨時準備著,一旦宋憫真的拿出證據,自己就算拚了這條命也不能讓他活著走出去。
他想殺宋狗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從唯一的妹妹被這禽獸害死後,他日日夜夜都想殺了狗賊為妹妹報仇。
可是想殺宋憫並非易事,這狗賊平時看起來隻帶著長河一人,實則暗中有很多影衛保護,賀之舟不怕死,他怕的是還沒能為妹妹報仇,自己卻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