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想了想,竟覺得很有道理:“你說得沒錯,小姐不但能說話能讀書,還能打人,能把左都禦史和東廠督公氣得跳腳,能讓皇上皇後都拿她沒辦法,可見不止聰明伶俐,膽色謀略也同樣過人呢!”
藿香:“……行啊你,做了幾天伴讀丫頭,都會舉一反三了。”
茴香嘻嘻笑:“總之不管怎樣,咱們既然跟了小姐,就要以小姐為天,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嘿,你還來勁了!”藿香在被窩裏掐了她一把,“睡覺睡覺!”
……
督公府裏,可憐的春公公正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承認自己的錯誤。
江瀲換了一身居家的月白常服,姿態慵懶地斜倚在美人榻上,黑亮發絲散落胸前,眼神迷蒙仿佛佳人春夢初醒。
美人榻前,蹲著一隻通體烏黑的狗子,粉色的舌頭正一下一下舔著江瀲垂在身前的手指。
畫麵很是溫馨美好,望春感受到的卻是死亡的氣息。
果然,江瀲在聽完他一長串的哭訴後,輕輕揉了揉黑犬的頭:“我們雪兒三個月了,可以學吃人肉了,去,這個人賞你了,記得把腦子給咱家留著,天冷了,正好涮鍋子吃。”
接下來的兩天裏,杜若寧沒有在城門口看到望春。
她懷疑望春會不會真的被江瀲弄死了,讓賀之舟去打聽情況,結果什麼也沒打聽到。
望春這個人就像從沒來過這個世界一樣,消失得幹幹淨淨。
杜若寧不禁有些自責,盡管望春跟著江瀲無惡不作,死不足惜,但他如果真的死了,毫無疑問是自己害死的。
她又想起那隻叫雪兒的狗,假如狗也死了,罪魁禍首同樣也是她。
江瀲真是太狠了,連自己的狗自己的幹兒子都不放過。
他這麼狠,是為了嚇唬她吧,好讓她從此以後不敢再去煩他。
怎麼可能?
煩還是要煩的,大不了不再牽扯別人進來,她自己親自上陣。
不過眼下,她還有另外一件當緊的事要做。
且讓江瀲先自在幾天吧!
……
這天去書院,杜若寧多帶了兩盒秘釀鴨和兩盒什錦果子,到了書院後,找機會把東西給了劉棲月。
“上次我一時衝動打了你,心裏一直很懊悔,想跟你道歉又抹不開臉麵,聽說你下個月就要及笈了,及笈之後便不能再來書院讀書,因此,我特意備了我家廚子最拿手的點心和秘釀鴨,希望你能收下並原諒我,好嗎棲月姐姐?”
她這邊說得一臉真誠,劉棲月卻像見了鬼似的,根本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這段時間,杜若寧不光是打了她,和別的同窗也時有衝突,尤其是和陸嫣然,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怎麼沒見她去和別人送禮物道歉?
別是又想挖什麼坑給她跳吧?
劉棲月這樣想著,也就直截了當地把這話問了出來。
“我能給你挖什麼坑?”杜若寧道,“我不給陸嫣然道歉,是因為她不配,我打她罵她都是她活該,可你不一樣,你雖然愛告狀,但這恰恰說明你和你父親一樣,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追求真理和公義的好人,所以我若不求得你的原諒,死都不會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