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電視上的這條新聞,李仲武的心情有點受影響。
戴有誌等人,明明是他李仲武殺的,結果剛剛那則新聞上,那些巡捕、巡城馬、城衛軍竟然圍殲了六個無辜之人。
且把殺戴有誌等人的罪名,按在那六個死人頭上。
如此黑暗的世道,讓他心裏感到壓抑,他原以為這個新時代的科技水平不遜色21世紀太多,其它方麵也會不太差。
現在看來,是他天真了。
大炎王朝……
這畢竟是一個封建王朝製的國度,社會風氣能清明到哪裏去?
新聞上那六個被圍殲的,雖然不是他李仲武殺的,但他心裏清楚,那六人算是因他而死。
要是他之前沒有殺戴有誌等人,新聞上那六人也許就不會死。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他腦中閃過這句老話。
心中沉甸甸的,連帶著他都有點懷疑自己到底該不該傳授銀領巡捕嚴振新功夫了。
嚴振新也是巡捕,剛剛新聞上那些製造冤假錯案的人裏,也有不少巡捕,也許昨晚去圍殲那六人的人裏,就有嚴振新。
其實,死人對他並沒有多大觸動。
因為在過去的三年多時間裏,他一直在一個個武俠電影世界裏掙紮求生,那三年多,他自己就親手殺過不少人。
但……
他卻從不殺無辜之人。
而今,他脫離了主神空間的掌控,來到這個時代,他甚至都不願再殺人,更何況是無辜之人?
……
當天傍晚。
李仲武一個人坐在院子裏,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冰鎮綠豆湯。
他已經吃過晚飯,最近天氣熱,火氣重,就特意煮了些綠豆湯冰鎮了喝。
此時,太陽已經下山,院子裏已經擺好他今天采購來的各種練武用具。
牆角的兵器架上,刀槍劍棍……應有盡有。
他卻沒興趣瞥一眼。
隻是靜靜坐在柿子樹下,翻閱著一本人體構造圖,不時抿一口綠豆湯。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敞開的院門口,出現嚴振新的身影。
看見院門敞開著,嚴振新有點意外,看見李仲武坐在院裏的柿子樹下看書,嚴振新臉上現出笑意,放輕腳步走進院子,來到李仲武近前,將手中拎著的一隻大西瓜,放到李仲武的腳邊,笑道:“師父,我來了!來的路上,看見有賣西瓜的,就給您買了一隻,您留著晚上吃,我明天再給您買。”
李仲武抬起眼瞼看向他,表情平靜地盯著嚴振新。
嚴振新眼中現出疑惑之色,不解地摸了摸臉,“師父,您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李仲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淡淡地問:“昨晚去圍殲施從義等人的行動,你知道嗎?”
嚴振新有點意外,怔了怔,點點頭,“這我當然知道,這是我們巡捕房昨晚最大的行動,我肯定知道,師父您是看新聞知道的?”
李仲武看著他,又問:“那你參加了圍殲的行動嗎?”
嚴振新搖頭,“沒有!師父,我最近正在負責調查您被獸神刺殺的案子,忙得很,根本就沒精力參與別的案子,再說了,昨晚那場行動,有巡城馬和城衛軍協助,根本就不需要我們巡捕房傾巢而出。”
聽見嚴振新說沒參加昨晚的行動,李仲武臉色稍微鬆了些。
沉默片刻,李仲武忽然問:“振新,你做巡捕的時候,有沒有故意製造過冤假錯案?”
嚴振新表情有些錯愕,眼神詫異。
“師父,您怎麼了?怎麼突然問我這種問題?我當然不可能故意製造冤假錯案,我是巡捕!又不是匪類,怎麼可能知法犯法?”
李仲武眯起雙眼,盯著嚴振新,又問:“那你覺得你們巡捕房有沒有人故意製造過冤假錯案?”
嚴振新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話來。
他沉默了下去。
沉默在空氣裏彌漫。
嚴振新的沉默,讓李仲武明白了嚴振新的意思。
看來嚴振新在巡捕房沒少見過有人故意製造冤假錯案。
“師父,您、您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嚴振新忽然輕聲問。
李仲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振新,如果有一天,你坐上更高的位置,你會不會一直堅持不故意製造冤假錯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