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幾位祖宗終於吃完了午餐,趁青鳶和蘇雪霖各自回房休息的空當,蘇言嶽衝蘇音招了招手。
對上蘇音似笑非笑的眼神,蘇言嶽明顯僵了一下——
這小妮子怎麼了?沒事兒做這麼驚悚的表情做什麼?
明明從前都是隨叫隨到的。
好在蘇音並沒有為難他,終究去了兩人從前經常為了商議事情,特意選擇的那個避開蘇雪霖的隱秘的角落。
“有事?”
“我……你……”明明這張臉也就是美麗了些,可人還是從前那個人啊。可自己,怎麼就那麼緊張呢?
蘇言嶽抹了一把臉,好一會兒才定下心神:
“蘇音啊,不是我要難為你……”
這樣影後級別的演技,就是自己,也總會時不時的被帶入進去。
“我知道你很努力,也演的很好,可就是一點,以後對叔祖的態度,能不能稍微改些……”
看蘇音挑眉,蘇言嶽又開始氣虛——
蘇音美的好像有些太犯規了,比方說自己,明明之前還是理直氣壯的,可這會兒,卻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似的……
隻是維護叔祖的心意之下,到底還是硬著頭皮接著道:
“……比方說青鳶姑姑做的好吃的,你男朋友都能跟著嚐鮮,就放著叔祖一個人呆坐在旁邊,是不是有點兒,太過了?”
“我的意思是,你找機會提醒一下青鳶姑姑,盡量保證叔祖的量……”
至於那個所謂男朋友,就不要摻和了。
沒瞧見那些靈植,族長想求幾棵進京打點都被拒絕了,結果這什麼男朋友倒是吃的自在。
“你們說完了嗎?”一個男子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蘇言嶽驚得一激靈,猛然回頭,正好對上宸炯炯有神的眼睛,驚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好險沒坐倒地上——
即便蘇雪霖已經完全恢複了正常,蘇言嶽也不敢掉以輕心。
甚至下定決心,要把和蘇音之間的秘密帶到棺材裏。
這樣的想法之下,約談蘇音時,根本整個人就處於一級警備狀態,修為提到最高的情況下,蘇言嶽確信,即便是蘇雪霖或者青鳶姑姑,隻要離得近了,他都應該能察覺的。
甚或就是一隻蒼蠅,也別想逃得過他的五感。
可現在再看宸,這是隻蒼蠅嗎?分明是個比自己身材還挺拔的大男人。
結果倒好,人家都離的這麼近了,幾乎是貼身站著,而自己竟然一點兒沒有察覺。
雖然當初在柳雅婚禮上時,就覺得這家夥有古怪,不過那種詭異感更多的是因為那個動不動就下跪的隨從。
再有蘇音也跟他明確說過,宸因為被人暗算,不但隨從死了,就是他自己,也修為盡失,沒了神智……
可要是既沒修為也缺少神智的人,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自己身邊,那自己也太廢物了吧?
正胡思亂想呢,手機短信提示音卻忽然響了。蘇言嶽有些尷尬的拿出來看了一眼,下一刻眼睛瞪得溜圓——
“言嶽,千萬千萬好好侍奉祖公,不許讓祖公有半點不如意,不然,等我回去,家法伺候!那個,哪天看祖公高興了,能不能幫我問一下,可不可以再送我一顆棒棒糖!”
反複確定發送信息的手機號確實是族長蘇正河的,蘇言嶽再也承受不來,“噗通”一聲,結結實實的坐倒了地上……
“說完了。”蘇音握住宸伸過來的手,神情瞬間溫柔。
又看了地上的蘇言嶽眼一眼,心情很好之下,終是出言指點了一下:
“言嶽,很多事,或者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記住,要用心去觀察……作為曾經的天衍六子之一,你認為雪霖真的就和你想的那麼蠢嗎?”
“走了,音音……”宸卻明顯有了意見,又警告性的瞪了蘇言嶽一眼——
這個白頭發小子是個壞的,竟然趁自己不注意糾纏音音。
蘇言嶽忽然就覺得後背有些發涼,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可怕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而且蘇音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叔祖“不是蠢貨”?
這一點他當然知道啊。
要是叔祖是蠢貨,那這世上就沒有聰明人了。
下一刻臉色忽然一白——
難不成蘇音的意思是叔祖早就看破自己的計劃,知道蘇音是假小祖了?
可也不對啊,要是知道了,怎麼可能這麼平靜?
這麼想著,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就浮上腦海——
那要是蘇音其實不是假小祖呢?!
想法太過驚悚,蘇言嶽抬手就照自己頭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可這個念頭就想生了根一樣,竟然在腦海裏牢牢的紮了根,以至於蘇言嶽當天夜裏就做了個噩夢——
叼著棒棒糖的族長和自己,跪在蘇音和她那個男朋友麵前三拜九叩,一聲聲喊著“小祖”和“祖公”……
受驚太過,蘇言嶽直接就從床上跳了起來,等睜開眼時才發現,整個人都趴在冰涼的地板上。
一時整個人都有些精神恍惚了——
自己一定是魘著了吧?
怎麼會做這樣光怪陸離的夢?
夢境太可怕,蘇言嶽整個人都有些抑鬱了。
既然睡不著了,索性從床上爬起來,摸索著進了盥洗室,打開燈,拿了牙刷準備刷牙時,正好瞧見浴鏡中的自己——
鏡麵光滑之下,當真是纖毫畢現。蘇言嶽英俊的長相在鏡子裏顯露無疑。
可英俊倒是英俊,鏡子裏這個黑發小夥又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