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弟所言極是也!我們還是趁早離開此地方為上策,免得被他攀扯著牽連進去反受其害。”
兩位老先生雖然不擅長陰謀詭計,可不代表他們真的很傻很天真,學派鬥爭拚時用言辭交鋒拚個你死我活,實際的激烈程度並不比陰謀詭計更差,隻不過雙方你來我往之間用的是各自的學說觀點,而不是見不得光的陰損手段。
孔安國打著旗號把他們倆誆到長安城,又一眨眼把用他們旗號吸引來的儒生哄走,兩人就嗅出情況似乎不太妙,這個時代儒生們建功立業的本事沒有,但是趨吉避凶腳底抹油的功夫可不差。當初伏生就是腳底抹油跑的快,發現大秦帝國苗頭不對立刻跑回老家躲起來。
現在他們倆也要跑路,急忙讓鐵杆門徒收拾東西打算回齊國故地,既然此處不留我老人家,自有留我老人家之處,京師山好水好人也好。但千好萬好不如他們自己家鄉好。
未央宮一牆之隔是三公九卿的辦公府衙,少府內數百名官吏屬僚就在此工作,自從《貨幣論》橫空出世以來,少府上下士氣大振,每個人精神抖擻的忙碌著,心底裏對年輕的少府佩服的五體投地。
“曹時奸邪,為禍天下。此獠可殺!”
“誅奸佞,清君側!”
“曹時為國之蠹蟲卑鄙小人,久之必為漢家心腹大患,我等儒生,為君分憂。請誅曹時,天下清平!”
少府內的官吏們臉色大變,頓時十幾名小吏匆匆走出去,發現少府門前一大群儒生招搖過市。他們喊的口號差點把少府屬官給嚇傻了。
誰也沒料到,這幫儒生廷辯不行。就玩起撒潑耍賴的招數,真是防不勝防呀!
領頭的人在長安很有名的儒生,在他身後聚集著數百人的鬆散隊伍直奔未央宮大門去,那裏是朝中百官上下朝出入的地方。
儒生們鬥誌昂揚。作出一副不怕死的表情。
“這幫儒生在找死!少府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賢良大臣,這幫好吃懶做的儒生就是見不得它人好。”
“豈有此理,他們定然是忌恨少府的名聲影響,誓要把少府掀翻在地踩幾腳才甘心!”
“等著瞧,就看他們有沒有本事走到未央宮門外。”
張湯冷哼一聲道:“好一群腐儒,光天化日之下敢作出大逆無道的事,我就看他們入了廷尉大獄還怎麼叫!”
儒生的隊伍人數不少,領頭的並不是孔安國,他一直躲在隊伍裏遙控事態變化,沒想到剛上街沒走多遠就被長安的百姓用拿著臭雞蛋蘭菜葉子砸的抱頭鼠竄,狼狽的儒生們好不容易重整旗鼓來到未央宮附近,又沒膽子衝擊少府門庭,故意在門口喊幾聲士氣有些沮喪。
“這樣做可不行呀!難道我們這次的公車上書要虎頭蛇尾了嗎?”
“我們的目標是到未央宮門前請願,隻要我們讀書人的身份還在,就不用怕皇帝發威,皇帝可以馬上打天下,卻不可以馬上治天下,治國還是要靠我們來!”
儒生們自我催眠著逐漸鼓起勇氣,隊伍剛走到未央宮門就被北軍正卒攔住,雙方隨即發生劇烈的衝突。
“跪下!雙手抱頭伏在地上!誰敢亂動當場格殺!”
“跪下!你還趕起來!”梗著頭不服輸的儒生被北軍正卒一腳踹倒,舉起環首刀有刀背往腦袋一磕那人當場昏過去。
儒生們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精神力戰法完全無用,最擅長的嘴炮對付強橫的北軍士兵猶如放屁,孔安國俯身的速度慢了點也挨了一腳狠踹,胃部抽出的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
所謂公車上書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幾百名如狼似虎的北軍士兵把他們直接押往廷尉府聽候發落。
當曹時來到廷尉府,幾百號儒生被關在大獄裏逐次審訊,廷尉丙武說道:“三木之下,這幫儒生把什麼都招了,領頭的人是京師裏比較活躍的幾個儒生,實際指使者是博士孔安國,還牽扯出公羊壽和胡毋生二人,平陽侯以為此案該如何審理?”
詢問是在表明尊重他的態度,畢竟被侮辱的當事人就是他本人,曹時想了想說道:“這幫儒生裏有沒有高爵之輩,列侯親眷,諸侯王的同族?”
“有幾個高爵的親眷,列侯和諸侯王的沒有。”
曹時淡淡地說道:“那就好辦了,把他們打入閭左另冊,依照罪責定性耐為鬼薪白粲,髡鉗城旦舂便可以了,咱們漢家最缺的是勞動力,讓他們子子孫孫做刑徒賤民也好啊!”
“嘿嘿,我看這招挺好,好吃懶做嘴巴厲害就去做刑徒出勞力去,嘴巴越厲害的儒生罰的就越重,那背後指使者博士孔安國如何處理?”
“蓼侯孔臧是孔家的支係,列侯的麵子還是要給點的,孔家人不適合盤踞在魯國,既然他們有教化百姓的能耐,不如讓他們去右北平郡教化邊民吧!”
“行,那就這麼辦。”丙武咧嘴大笑著,開始琢磨如何讓孔家人更難受點,不讓他們吃點虧大概是不會明白列侯的能耐。(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