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目瞪口呆不知所措,這十二個字他實在再熟悉不過了,想當初太子少傅王臧每天偷偷給他開小灶,吹噓最多的就是這十二字真言,話裏話外那意思無非是隻要你聽我的,搞出罷黜百家的決定,治理天下的事情放心交給我們儒生,不用多久大漢帝國就會變的河清海晏歌舞升平。
耳熟,太耳熟了。
感情儒家都是一條流水線出產的邏輯,隻要你聽我的國家必然大治,具體怎麼治無非是跟我念“仁義禮智信忠孝悌節恕勇讓”,上到皇帝下到百姓集齊以上優點,大漢帝國自然大治了。
曾經的劉徹聽的如癡如醉,雖然不太明白,但是覺得儒家真的很厲害,現在跟著曹時言傳身教見識增長,才知道儒家的邏輯真的非常扯淡,怪不得孔孟混了一輩子還是那麼落魄。
這時候,曹時突然放聲大笑。
“好一個罷黜百家,好一個表彰六經,好一個獨尊儒術!真是可笑至極,竟然有這樣的奇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呀!”
孔安國自以為勝券在握,單手戟指著喝罵道:“逆賊曹時還有臉發笑!我從沒見過像你這般厚顏無恥之輩,假若我換做是你此刻的處境,早就滿麵羞慚跪地伏法了,你還有臉在殿堂之上大笑!我奉勸你不要再掙紮了,盡快束手待斃吧!”
“我為什麼不能笑?你看看你這尊容是不是很可笑?”
孔安國臉色大變:“你這是汙蔑我!”
曹時大袖一揮大喝道:“孔博士!我觀你言行,忽然明白孔丘渭河遊學列國求出仕而不得用的原因,怪就怪你們儒家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
誌得意滿的儒生們俱是一愣,渾然不知這前言不搭後語的是何用意。
隻見曹時走到廷中,高聲說道:“儒家自創製以來經曆數百年風吹雨打,早已跟不上時代變化的腳步。而你們這群迂腐的儒生守著幾百年前的禮儀製度裹足不前,真是奇葩!以儒家的治國術為例,關於仁義禮儀煌煌大言談的到是挺多,但是儒家上不能為國家社稷做貢獻,下無法為黔首福祉做實事,論治國之才且不說朝堂上袞袞諸公。便是京師之內各府衙中的積年老吏,郡中屬官小吏也比你們強百倍,抱著仁政禮儀誇誇其談卻不知自己早已淪為笑柄!
孔丘若是有治國之才又怎麼會淪落到周遊列國而不得重用,莫非列國諸公耳聾眼瞎,春秋晚期連個明君都沒有?錯!不但有明君,還是大有作為之君,奈何孔丘隻談仁政禮儀。大道理說的天花亂墜地湧金蓮,可是春秋五霸戰國七雄沒有一個和孔丘有關,春秋戰國前後五百年,數來數去沒有一國用儒家治國,為什麼不用儒家治國?莫非錯的不是儒家。而是全天下?錯不在己而在他人,何其荒謬也!
孔丘曾說吾一日三省吾身,既然一日三省為何省不出難得君王用的道理?孔丘一日三省卻不能悟出的道理,你們這幫儒生一日三十省。三百省依然不可得出道理,得不出道理就怪君王有眼不識泰山。怪群臣排擠而不重用你們,如此偏執自私的念頭始終盤踞在你們心頭,這樣的學派這樣的人即便再有學識又怎麼會得到重用呢?你們連自省都做不到就不要談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因為你們永遠治不了國。你們永遠隻是群皓首窮經的無用儒生!
再說禮儀,論禮儀製度的理解和運用比不得朝廷九卿之一的太常經驗豐富,抱著一本抄襲《周禮》得來的《禮記》自以為掌握一切,簡牘上的每一句話如天規神律,卻忽視了任何禮製本身是為人服務,而人隨著時代變化而變動,上古之過方圓不過萬裏,人口不過百萬,虞舜可以彈著琴垂拱治國,而今天下比上古大百倍,人口繁衍增長幾十倍,古製早已不合時宜談之無益,況且上古也有移風易俗之變,周人廢商殺殉陪葬之禮,漢人廢秦族誅連坐之刑,證明禮儀製度是不斷變化的,在當今世上空談幾百年前過時的禮儀,隻是重複不斷歌頌上古多麼偉大,批判當今的人多麼無能無用,從春秋時代一直罵到現在,隻是在不斷的暴露你們的愚昧和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