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表情反應各不相同,有的長出口氣有的則很失望,看不見的拉鋸戰終究是以奇怪的方式成功破局,表麵上是太子小勝一場贏得麵子,實際雙方實力並沒有發生任何改變,今天頂多算次小小的衝突。
冷眼旁觀許久,曹時把一切都看在眼裏,事先他也沒料到三公九卿的反應會那麼劇烈,他們看重的並不是手中的權力或者寶座,而是天子與大臣之間君臣無為的默契,往深裏說是皇權與相權的小小交鋒。
很不幸的是他被誤劃進皇權的圈子裏,直接對抗三公九卿為首的相權力量,當然列侯們明白事實情況絕非如此,曹時不會做皇權的依附者,更不會做令人厭惡的鷹犬爪牙,這場意外的衝突更像三公九卿們神經敏感的過激行為,小輸一陣也不能怪別人。
朝會的氣氛不太友好,曹時用輕鬆的語氣說道:“如今陛下病重,太子殿下可以發出一封詔命,點明天下各地的豪民有違法占田之嫌,要求各地太守嚴加管束不得有絲毫攜帶,但有違法壞律者全部罰為城旦舂,然後再下達一封詔命以天子病重,遷徙天下家資100萬以上的豪民入關中,相信他們會明白該怎樣選擇。”
“這個辦法好,一手硬一手軟,兩手發力擠壓罐子裏的野兔。”武強侯莊青翟笑著作出扼死兔子的動作。
太子當場擬定詔書以快馬遍發各地郡縣,命令曹時盡快統計各郡縣報上來的遷徙數字,爭取把遷徙陵邑的差使在年內辦妥當,天子的病很難拖到來年春暖花開。
曹時擔子上的壓力更重了,回到侯府遇到樊它廣正在收拾行禮,天子複封的詔書已經下達,他現在是堂堂正正的舞陽侯,繼續住在平陽侯府也多有不便,早點離開也是對雙方負責。
“文師今天就要走嗎?不如再住一晚也不遲呀!”
樊它廣笑著說道:“君侯的好意我心領了,家裏人不願意再拖延,催促著今天一定要啟程回府居住。”
“東西都帶齊全沒?有什麼需要的盡管開口。”
“謝謝君侯的好意。”
最後一隻箱子撞上四輪大馬車,曹時著人取來黃金一千金,鄭重的遞過去:“文師為侯府兢兢業業的做奉獻,沒有文師親近全力的指點,我不可能迅速融入長安城的社交圈子裏,這筆錢無論如何也要收下。”
“不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樊它廣無才無德幸而遇到君侯仗義相救,君侯對我樊家一脈有再造之恩,如果我收了君侯的贈予,以後就真沒臉再見君侯一麵了。”
兩人左推右推,曹時無奈的發現樊它廣很堅決的推拒,沒辦法隻好改了個名義說是給樊家重回列侯的賀禮,樊它廣這才收下其中的一百金,此外再多一文錢他也願意收。
馬車漸漸消失在暮色中,樊它廣是他來到這個時代最親近的幾個人,他的離開標誌著曹時必須脫離一年來養成的依賴習慣,或許雄鷹展翅高飛的時刻就要到來。
回過神,發現袁種笑容滿麵地走過來;“恭喜君侯,朝會上旗開得勝贏下一場,從此君侯的威名大震,在朝堂上的地位算樹立起來了。”
“咦?朝堂上的消息傳的這麼快,才半天的功夫就讓你們倆就知道了。”曹時心裏有些懷疑,朝堂上的消息漏的快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兩個缺乏消息來源的人是怎麼得知的。
田仁無奈地解釋道:“君侯沒聽說過袁子上料事如神的名聲嗎?他已經猜到了。”
曹時驚的下巴快掉下來:“料事如神是什麼鬼呀!怎麼可能這麼容易猜到的。”
“我不是鬼,我是人,君侯不要誤會。”袁種作出好害怕的樣子:“其實並不難猜,太子殿下以君侯為心腹,改善陵邑製度不傷國體對太子殿下有利無害,得到支持是情理之中的,朝中公卿有可能下意識作出反對,麵對太子的支持很難祈禱效果,君侯取勝在情理之中很好猜的。”
曹時徹底無語了,撇撇嘴說道:“我總算明白你的同僚為什麼會不喜歡你。”
“為什麼?”
“因為你腦袋太聰明了,把對錯都寫在臉上,讓笨一些的人很難堪,同僚下屬對你充滿敬畏而遠離你,你的直屬上官會忌憚你的才華威脅到自己,想必這些年你的考評不會很高。”
袁種的臉色不停變換,忽而變紅忽而發青,有時懊惱有時沉思,許久才緩緩說道:“君侯這句話恰恰戳到在下的命門上,以前我就發現我的才智向上進取很困難,我一直想不通到底錯在哪裏,今天終於想明白了,多謝君侯提點!”
——
大紅大紫的時候幹點出格的事得罪點人反而更好,皇帝們喜歡純臣的內在邏輯就在於此。馬上到關鍵時刻了,烏梅也在拚命攢稿子中,說好的上架首日三萬字絕不拖欠!求推薦,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