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紀春明有些忐忑,笑著轉開話題:“你呢,你又打算何時娶妻?”
“不娶。”陳霜看著頭頂黑色天穹,“江湖人幹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意,成家立室,非我所願。”
“你們明夜堂裏娶妻生子的人也不少,這有什麼關係?”紀春明道,“不娶無子,絕先祖祀,這是大不孝。”
陳霜看著他笑道:“我最想娶的人已經跟玉豐樓公子定了親,我還能怎麼辦?”
紀春明別過頭,看著鋪子後窗的燈光,半晌才說:“那就是你不對。我姐姐中意你的時候,你總是不理她。”
陳霜又逗他:“那現在我若去跟瑤二姐求親,她肯不肯。”喵喵尒説
紀春明毫不猶豫:“她不肯的。”
“為什麼?”
“她喜歡你時真心真意,如今對姐夫自然也是真心真意。”紀春明看向陳霜,“你不要把我姐姐當做水性楊花的女子,她中意什麼人,從來坦坦蕩蕩。”
陳霜略低了頭問:“那你呢?你坦蕩麼?”
紀春明被他盯得心慌,又結巴起來:“我、我……”
“春明,你很好。你們都很好。”陳霜看他眼睛,裏頭映著月色與清澈的自己,“赤子難得,是陳霜沒有福氣。”
紀春明一時難以回話,怔了許久。心底忽地拱出一片燥熱,他臉皮漲紅,怕是被陳霜窺破了心中所思所想,愈發的窘迫起來,手腳僵硬,不知如何擺放才好。
此時地窖傳來聲音,是靳岄爬了上來。他臉色凝重,與紀春明和瑤二姐道別後,同陳霜一起離去。途中陳霜詢問,但靳岄隻是輕輕搖頭,不肯細說。陳霜知此事事關重大,便識趣地不再詢問。
“你和春明聊了什麼?”靳岄問,“他似乎消沉了。”
“說了些讓他難過的話。”陳霜笑道,“我很過分啊,小將軍。”
此時宮中,有銀甲校尉手持軍報跪在殿外等候召見。近身內侍傳令入殿內,岑融正批閱奏文。仙門城的夏侯信與包括遊隸城在內的幾位城守合力清理了沈水下遊的洪災遺禍,如今沈水下遊一片清明,朝中大臣們紛紛稱讚這幾位城守立了大功,奏請嘉獎。
聽內侍奏報完,岑融當即抬頭,又驚又疑:“西北軍大捷?”
軍報寫得一清二楚:西北軍在玹王帶領下,重建莽雲騎,並於周王坡重創金羌軍,誅殺金羌大將喜將軍雷師之。金羌士氣受挫,隨後換將再攻,但氣勢消沉,始終無法突破周王坡防守。如今西北軍已將守軍推至白雀關之外,與金羌遙遙對峙。又有箭法超卓的斥候潛入金羌,以火箭點燃金羌軍糧大倉,糧草燒得一幹二淨。如今金羌腹背受創,難以再組織大軍犯境。
岑融細看軍報,眉頭擰成一團死結:“莽雲騎誰統領?”
跪地的校尉回答:“白霓白將軍。”
岑融愈發吃驚:“白霓回來了?她消失許久,發生了什麼?”
“屬下不知。”校尉回答,“屬下過去並非莽雲騎中人,隻曉得白霓將軍歸來後便率領起莽雲騎,上陣殺敵。”
岑融想了想,又問:“隻有白霓?沒有別的統領?”
校尉答得飛快:“隻有白將軍。”
岑融沉吟片刻,再問:“你們哪兒來這麼多馬?”他記得非常清楚,岑煆離京前往封狐城之前,曾請求他給自己一些戰馬。但岑融拒絕了。
校尉認真道:“都是西北軍的舊馬。莽雲騎出戰時後軍多是步兵,馬兒雖然數量不多,但威力不減。”
一切毫無破綻,均有道理可循。岑融點了點頭,命人嘉獎這位校尉。西北軍和岑煆的勝利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愈發令他焦灼不安。
內侍再次回到殿中,疾步走到岑融身邊,低語幾句。岑融猝然抬頭:“靳岄回來了?僅他一人?”
“有明夜堂的人陪著,倒是不見那高辛人。”內侍道,“說是懷中抱著個匣子,也曾對著匣子哭過,或許……”
岑融並未猶豫太久:“去做準備,明日出宮,我要見他。”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原本的更新裏,陳霜在這兒親了一下紀春明逗他玩那樣親。但想了又想,好像有點兒不對,遂大刀闊斧改之。
不過陳霜是會的!他什麼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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