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奴隸(2 / 3)

靳岄不肯收,兩人推推搡搡之時,賀蘭金英掀簾大咧咧走進來。

“這不是阿爸留給你的?”他隨口道,“走罷,我們去虎將軍帳子裏吃飯。”

他進氈帳似乎就為了說這句話,抱起卓卓離開時又望了靳岄一眼,冷笑道:“居然還有見了主人不下跪、不掀帳的奴隸?”

靳岄很害怕賀蘭金英的狼瞳,那裏麵似乎藏著野獸的魂魄,隨時要將自己吞噬、撕裂。他很幹脆地跪下,把頭低到地上。

賀蘭碸:“他不用跪。”

賀蘭金英問:“為什麼?”

賀蘭碸:“他……他借我狐裘,還給卓卓梨幹。”

賀蘭金英大笑:“這是什麼理由!你忘了我說的話麼?大瑀人對你示好總有別的目的,他們絕不是我們的朋友。”說著把賀蘭碸拉出去。

賀蘭碸回頭,隻看見靳岄仍跪在原地,紋絲不動。

宴散回家,氈帳中冷冷清清,雖然點了燈,靳岄卻不在。他跪下的地方擺著一把小刀,刀柄金珠在油燈下細細地閃光。

***

燁台人口少,能蓄養奴隸的更少,虎將軍為求方便,將部落中六七戶人家的奴隸全放在一處,作了個大氈帳讓奴隸居住。

靳岄之前重病,賀蘭碸和卓卓要求大哥收留,賀蘭金英便遂了弟弟妹妹的意。如今靳岄病愈,自然被他趕回了奴隸們的大帳子。

奴隸帳子昏暗陳舊,彌漫著一種獨特的濃烈氣味,混雜了羊騷、塵土、肮髒毛氈與油垢的氣息,衝鼻欲嘔。帳子四周滿是補丁,寒風見縫就鑽,奴隸們男女混住,帳子裏全是蜷縮的破被褥,裏頭埋著一個兩個熟睡的人。

靳岄在角落尋了個空位置,身下是幹草與紙一樣薄的舊毛氈。他裹著狐裘,勉強有一絲暖意。

深夜,淺睡的靳岄忽然被身上的一隻手摸醒。

那人正要掀開他的狐裘,靳岄奮力把身上之人踹開,嚇得不輕。那人躲得快,一把抓住靳岄的腿,臭烘烘大手已經按在他胸前,用北戎話說了一句:“男的?”

但動作絲毫沒停,扯開狐裘後立刻動手撕靳岄的衣服。靳岄毛骨悚然,低吼一聲,往那人□□又踢了一腳。

但冬季衣服厚重,他力氣又不濟,攻擊全然無效,反倒給了那人擒住他手腳的機會。幾番打鬥,他始終被那人死死壓住。粗糙大手帶著臭氣在他臉上抓來撫去,靳岄眼裏幾乎噴出火來,張口朝手指狠狠一咬。

夜襲者嗷地慘叫,靳岄還沒從他身下鑽出便被狠狠刮了一巴掌。那人□□全無,抓住靳岄頭發往帳外拖,嘴裏胡亂噴出北戎方言。

帳中不少奴隸已經被驚醒,但沒有一個人幫忙。奴隸爭鬥,有生有死,他們自顧不暇,不可能施以援手。

靳岄忽然反手鉗住那人手腕,發了狠勁往他皮肉裏摳。那人手勁不鬆,靳岄抱住他腿,奮起手肘,朝他膝蓋狠狠一撞!

那人再次慘叫,這回徹底鬆了手。靳岄忍著頭皮劇痛,起身衝出帳子——燁台營寨裏,現在唯一能幫他的人隻有賀蘭碸,他得立刻去找賀蘭碸……

他猛地撞進一個人懷中,抬頭便見到一雙笑盈盈的狼瞳。

賀蘭金英單手扶著他,親切地問:“小將軍住得還習慣麼?”

靳岄衣服全被扯亂了,本來就穿得肥厚臃腫,如今愈發顯得落魄。他整理好自己衣襟,站直身才道:“靳岄今日才知道,北戎人是這樣對待奴隸的。”

賀蘭金英:“既是奴隸,你還想要金湯玉食、厚被暖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