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趙迎春離開,趙得誌深深鬆了口氣。
他再怎麼飛揚跋扈,也是仰仗趙家,而他爹又是趙家當家做主的人,當著他爹的麵臭牛氣,不是自尋死路嗎?
“妹妹,這事兒算是徹底了結了?”
趙得誌摸了摸脖子上那道結痂的傷口,心裏還是有些後怕。
當時的沈琦,是真想殺了他的。
趙婉茹柳眉皺起,瞪了趙得誌一眼。
如果不是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兄長,事情怎麼可能發展到這一步。
“暫時算是告一段落,不過這段時間你最好還是收斂一些,沒人敢保證姓沈的不會再來找麻煩。”
趙得誌立即點頭應聲,半句廢話都不敢多說。
至於他心裏是怎麼想的,沒人知道。
窗外雷聲轟隆,趙家祠堂裏趙婉茹和趙得誌兩人跪在蒲團上反省。
比起他們兩個,身為城主義子的沈琦,待遇明顯要好上不少,既不用跪地,也不用麵壁。
但比起趙得誌兄妹,沈琦的心情卻好不到哪裏去,當著主座上那人的麵,他連抬頭的多餘動作都不敢有,全程低頭不語,整個人宛如泥捏的雕塑一般。
足足良久的沉默之後,主座上那人才緩緩開口:“梁王府那個管家,已經殺了?”
“是。”
沈琦身子一顫,頭又往下垂了幾分:“聽說我妹妹失蹤,我認為是李福泄露了消息,一怒之下,便派人……殺了他。”
言罷,沈琦又急忙解釋道:“小人莽撞,自知犯了錯,還請義父責罰。”
“免了。”
主座上那人淡淡的擺了擺手,神色如常:“他既然已經暴露了行蹤,留下也沒什麼用處,是殺是留本就無關緊要。”
沈姓城主靠著椅背,神色淡然道:“不過,城中那個叫青龍幫的小幫派倒是可以留下,市井小混混雖然不堪大用,但有些事情,他們做的還是不錯的。”
說著,沈姓城主抬眉看向沈琦:“還有句話叫人不能忘本,你當初不也是市井小混混出身嗎?”
“是!”
沈琦連忙拱手行禮:“小人明白。”
沈姓城主很是隨意的擺了擺手,聲音裏似是多出些許倦意:“退下吧。”
沈琦不敢違背,小步倒退著朝門外走去。
臨近門口時,主座上突然飄來一句話。
“既然將你已經站到了這個位置上,該屬於你的東西自然都是你的,不過,隻有做好分內的事情,才能站穩位置,石頭村裏,有的是想要榮華富貴的泥腿子。”
沈琦臉色驟變,恭敬拱手後疾步退去。
石頭村,正是沈琦安置妹妹的鄉下村落。
隨著城主府正堂大門緊閉,房間裏有一道淡淡的哼聲響起,而後緩緩散卻。
是夜,暴雨傾盆。
接下來兩天時間,大雨都沒有停歇,直至第三天午後,雨歇天青。
受大雨的影響,這幾天時間,秦安算是好好享受了一把梁王府姑爺的待遇。
起初的時候,還有下人看不起秦安這個“名聲在外”的書生姑爺,直到碎嘴的兩個下人被杖責二十,淋著大雨被趕出梁王府後,府內風氣瞬變。
至於李元霸,這兩天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這也是無奈之舉,他在王府後山偷偷搭的那個小窯洞擋不住這樣的暴雨,再加上柴火被全部淋濕,起不了火,又哪裏來的開窯燒瓷的說法。
正是因為得了閑,李元霸索性就纏著秦安討要新的製瓷配方。
風裏來雨裏去的,態度那叫一個誠懇,最後秦安交給他一份釉上彩的小手段,才算打發了李元霸。
而李思嵐,除了上次特地趕到小書房開解秦安,之後就再度變成了平時那副模樣,雖然是以夫妻自處,但絕對不給秦安半點占便宜的機會。
任秦安想盡辦法,最後都是不了了之的下場。
秦安最後無奈之下,隻得用出一記大殺招,打著能夠改變梁王府勢弱的名義,成功近了李思嵐的身。
當然,秦安最後的下場不值一提便是了。
跟身為梁王府私兵教頭的李思嵐過招,不跟老鼠逗貓似得?
在書房窩了兩天,等到手上的淤青消散不少,秦安才算是能出門散心。
不過,秦安這邊還沒在花園溜達幾圈,王府門房就急匆匆趕了過來,說是王府門外有人找他。
而且,對方自稱是秦安的鄉親,姓周。
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秦安還有些不明所以,足足回憶了好半晌,這才朝著梁王府門口跑去。
等見到那位姓周的婦人時,秦安頓時僵在門口處。
秦安腦中一直被忽略的記憶盡數浮上心頭,隨之出現的還有鼻頭酸澀的感覺。
秦安身子僵硬許久,步履艱難的朝那婦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