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此人我有所了解,能夠在梁王府潛藏幾十年之久,絕非愚鈍之輩。”
“而按照沈大人所說,他身處城主府監牢,可謂是身家性命全在沈大人手上。”
“偏偏這種情況下,他卻主動對大人的妹妹動手,這是自保?還是求死?”
趙迎春端坐正堂主座,表情好似古井無波。
這種當口下,不管是趙婉茹還是趙得誌,都沒有插嘴的機會。
當然,兩人也不敢。
畢竟在不久前,沈琦才差點一刀剁掉趙得誌的腦袋。
沈琦皺眉思索片刻,繼而悶聲道:“趙家主問了這麼多,我也很想問上一句,你憑什麼認定這是陰謀呢?”
說著,沈琦掃了趙得誌一眼:“趙家主又如何保證,這番說辭不是為了保下趙公子的胡謅言論?”
麵對沈琦的質疑,趙迎春笑著擺了擺手:“還請沈大人聽我繼續說。”
“首先,李福明明知道沈大人對妹妹十分在乎的情況下,卻不惜讓身為侄子的青龍幫動手擄走令妹,目的是什麼,為了達到什麼目的?”
“如今李福身陷牢獄,所求的隻有兩點一則保命,二則求全,前者沈大人已經幫著做了,隻要呆在城主府監牢,自然是性命無憂。”
“全,又通權,在梁王府唯唯諾諾這麼多年,當夠了奴仆下人,終歸是有些想要當回主子的,可對令妹下手,以大人的性子,李福即便再位高權重,但是坐得穩嗎?”
沈琦臉色微微一變。
其實聽到這個時候,沈琦心裏已經沒了最開始誓殺趙得誌的怒火。
趙迎春稍稍抬手,趙婉茹立即給沈琦換上一杯熱茶。
“既然李福這麼做並無好處,那麼,青龍幫是在李福的授意下對令妹動手的可能便不存在了。”
聽到這裏,沈琦抬手點了點刀柄,再度反問:“趙家主說這麼多,但是這和趙公子當街綁走我妹妹有關係嗎?”
“自然是有的,畢竟如果不把這一點說清,老夫說得再多,沈大人也不會相信。”
趙迎春笑了笑,喝了口茶:“按照這個說法,若令妹被青龍幫擄走並不是出自李福的授意,那麼會不會另有其人呢?”
“對方知道令妹對你的重要性,所以先借青龍幫找上令妹,從而引你出麵對付青龍幫,當你去雲中月找尋令妹的時候,對方再領人離開,將她送進趙家。”
“如此一來,大人在雲中月沒有找到人,之後定然會繼續尋找,這個時候,沈大人又‘碰巧’聽到得誌在街上擄走女子的消息,而被擄走那人,正是令妹。”
說到這裏,趙迎春臉上笑容已經收斂幾分,神色也隨之變得有些鄭重:“至於對方的目的,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想要讓趙家和城主府心生間隙。”
“而且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對方已經成功了。”
趙迎春看了眼趙得誌,隨之又補上一句:“成功了大半。”
不出意外的話,如果他今天不露麵,盛怒之下的沈琦絕對會下死手,對上這位城主府統領沈大人,趙得誌的下場可想而知。
趙得誌再怎麼紈絝無知,但終究是他的親子,未來要繼承趙家的人,他一死,趙家和城主府算是徹底撕破臉皮。
趙迎春自認,即便知道兒子的死是因為陰謀,但心裏終究會有所芥蒂,之後,不管城主府如何補救,他或許都不會同意繼續合作。
隨著趙迎春的複盤,沈琦漸漸捋清整件事情的思緒。
他原本就不是那種蠢笨之輩,否則泥腿子出身的他,單憑心狠手辣,又怎麼能夠在城主府立足?
“你的意思是,這背後有人故意設局?”
沈琦雖然已經想清楚其中關隘,但表現出來的依舊是滿臉不屑:“趙家主可是沒睡醒?遠的不說,梁城之中,誰有這等心機?誰又有這份實力?”
以一己之力招惹城主府以及趙家?
真當城中最大的兩股勢力是泥捏的不成?
趙迎春似乎早就猜到沈琦會這麼問,臉上有笑容緩緩浮現:“自然是梁王府。”
“城主府和趙家決裂,獲利者隻有梁王府一方,至於他是怎麼做到的,我尚未查明。”
沈琦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旁邊趙婉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選擇保持沉默。
最後還是趙得誌惴惴不安插嘴道:“我在街上的時候,遇到沈大人妹妹時,倒是遇到一個年輕人,對方曾跟我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