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秦安的舉動,場上所有人都順勢看去,包括方才稱讚瓷器的大儒、巨商,以及那位放言要以“百金”買下瓷杯的持扇年輕人。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驚得不知從何說起。
秦安目光在這些人身上一一劃過,心思大定。
清了清嗓子,將場上這些人,包括趙婉茹、李思嵐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後,秦安才正色道:“這瓷器是依著某份配方燒製成型,三天前,趙家大小姐說配方出自於趙家,而我偷了趙家的配方。”
“所以我與趙大小姐立下約定,三日內自證清白。”
“說是自證清白,倒不如說是誰能用這份配方成功燒出瓷器,畢竟隻要是自己的配方,總該能燒出瓷器的。”
秦安笑了笑,隨手將榆木盒中的物件取出來放在趙家的瓷杯旁。
“配方不便於公示,所以,煩請各位比較兩隻瓷器的優劣,以此判斷配方到底出自於誰的手筆。”
言畢,秦安收住話頭,靜靜等待著周圍人開口。
趙婉茹和李思嵐兩人都站在人群外,臉色各不相同。
李思嵐看不見瓷器原貌,卻能聽到秦安的一番說辭,柳眉微微皺起,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而趙婉茹臉色稍顯陰沉,從那些人的目光中,她已經大致猜出發生了什麼。
秦安竟把瓷器燒出來了!
趙家幾百個窯工都沒做到的事情,他卻做到了?
麵對秦安的說法,率先開口的兩老一少相互對視一眼,都沒有急著開口。
瓷器的好壞根本不需要分辨,莫說他們,隨便找一個坊間百姓都能說出兩件瓷器的優劣。
但關鍵是,這裏是趙家,梁城百年世家的趙家。
而秦安?
一個小小的贅婿,若不是仗著狗屎運,連跟他們同處一室的資格都沒有。
在他們準備違著良心給出答案時,坐在左側椅子上的李思嵐緩緩開口:“諸位不必顧忌,暢所欲言即可。”
兩老一少,三人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旁邊,梁王世子抖了抖衣袖,興衝衝道:“這可是我廢了好大功夫才燒出來的,你們都說說,本世子燒的怎麼樣?”
掃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的秦安,梁王世子倒是沒忘捎帶上秦安:“當然了,配方是秦安給我的,不過從拉胚開窯,都是我親手做的。”
隨著李思嵐和梁王世子開口,三人都露出幾分苦笑。
他們可以不在乎秦安,但不能不在乎郡主和世子,雖說王府如今弱勢,但那也隻是對趙家這種百年世家而言,給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對梁王府有非分之想。
皇室血脈,豈是一般人膽敢染指的?
斟酌良久,最終還是大儒歎了口氣,緩緩給出自己的看法:“世子殿下燒的這瓷器……舉世罕見,絕無僅有。”
有人打頭,剩下兩人自然也就好做多了。
巨商老人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而後道:“老夫行商走遍諸國,從未見過如此……精美絕倫的瓷器,若非世子殿下有言在先,我或許會以為這瓷碗是玉質。”
比起前麵兩位用詞還算斟酌的兩位老人,持扇年輕人態度很是堅定:“這隻瓷碗絕非普通人能燒製出來的,兩件瓷器根本沒有可比性。”
一腳踩到趙家頭上,又托著梁王世子青雲直上。
聽到這話,梁王世子樂的露出滿嘴白牙,笑容不斷。
“姐,聽到沒,一般人燒不出來這種瓷器。”
梁王世子指了指自己,笑容燦爛:“我就燒出來了,而且窯洞裏有二三十件呢,還有幾件比這個更好。”
聽到這話,開口的二老一少皆是眼前一亮。
梁城百姓以燒瓷為生,同時也喜瓷,賞瓷,如果這瓷碗隻是獨一件,那他們自然不敢打它的主意。
可如果還有其他瓷器的話,那他們豈不是也有機會拿到一兩件?
梁城以製瓷聞名於大明,趙家的青瓷則在梁城一騎絕塵,而其它不入流的燒瓷窯廠,更多的還是以褐色、醬色的黑瓷為主。
但眼前這隻瓷碗卻與眾不同,整體呈現出羊脂白玉一般的色澤,極其純粹。
退一步講,不論顏色看質感。
這瓷碗手感溫潤,似乎還留有幾分餘溫,敲之聲音清脆,就算趙家拿出這隻上等瓷杯也多有不如。
李思嵐輕飄飄看了梁王世子一眼,後者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嘴角抽了抽,乖乖閉嘴退在一旁。
而趙婉茹麵對眼前這幅情形,表情接連變了幾變。
發展到這個程度,事情已成定局,兩件瓷器擺在一起,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