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茹雖然是一介女流,但在梁城之中卻素有才名,而且她還是趙家這一代公認最有潛力的晚輩。
梁城房間有不少傳聞,都說虧得趙婉茹是個女子,若是個男兒身,以她的手段才智,趙家下一任家主必定和趙得誌沒關係。
不過即便是女子,趙婉茹依舊不容輕視。
正因如此,這些不論年齡還是輩分都比趙婉茹高上許多的富紳們紛紛開口,給夠了麵子。
“生平僅見!”
說話的是一個花甲老人,身著青衫,腰懸玉佩,儒生氣息十足,用詞簡潔有力。
此人是梁城數一數二的大儒,早年曾入朝為官,官職黃紫公卿,退隱後定居在梁城,能被他稱之為生平僅見的瓷器,可想而知品質如何。
“若非這是在趙家,老夫怕是會忍不住搶走。”
緊接著,又有另一個老人半開玩笑開口。
秦安順勢看去,默默記下對方的長相容貌。
這老人是梁城數一數二的大商人,實打實的家財萬貫,雖然家世不如趙家長久,但財力卻不容小覷。
老人剛說完,旁邊便有人接腔道:“我隻想知道,這瓷器賣不賣?”
開口的年輕人抖開折扇,扇麵上“氣吞山河”四個大字寫的龍飛鳳舞,分明是大家手筆。
見有人看了過來,持扇年輕人淡然一笑:“我願意出百金。”
這話一出,場上有不少人會心一笑,顯然知道對方說的並不全是玩笑話。
在這裏的哪一個不是身家豐厚,但真正願意出這麼多錢買件小小瓷器的,也就隻有這位了。
在這個時代,一戶四口之家一年花銷不過數十兩白銀,百金已經是千兩白銀,足以讓近百戶百姓安安穩穩過上百年。
可對持扇年輕人來說,此舉實在是再稀鬆平常不過。
秦安同樣把持扇年輕人也記在了心裏。
除了以上三人外,剩下的人紛紛開口,讚揚之詞溢於言表。
趙婉茹躬身施了個萬福,算是道謝,之後看向秦安,眉眼中透著幾分玩味笑容:“現在,秦公子還以為自己的瓷器更好嗎?”
她這次拿出的這隻瓷杯已經在趙家祠堂供養近百年,之後百年內,無論趙家用再好的瓷土,耗費再大的精力,卻從沒有一件瓷器品質能超過這隻杯子。
真要打個比方,趙家這隻瓷杯,就是瓷器中的九五之尊。
旁邊,李思嵐也黛眉緊皺,神色森冷。
看向秦安時候,目光中除了濃濃的失望外,還夾雜著一絲不可察覺的懊惱。
事情原本不用發展到這個地步。
隻要秦安低頭認個錯,到時候即便父親要把他趕出王府,自己盡力勸阻,或許還可以給他留下王府姑爺的名頭。
可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秦安卻說自己手裏有更好的瓷器?
他憑什麼有?怎麼可能有?
按照剛才那些人的說辭,趙家拿出的瓷杯至少價值百金,而秦安,怎麼可能拿的出這麼值錢的瓷器?
暗中咬牙良久,李思嵐最終還是決定拚著耗費幾分王府的麵子,也要保下秦安。
歸根結底,如果不是王府,秦安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心中輕輕歎了口氣,李思嵐剛想開口,卻聽到秦安輕笑的聲音。
“當然。”
如果在沒有看到盒子裏的瓷器之前,秦安自然不敢說這樣的話。
可看到這隻和記憶中相差無幾甚至還要更好的瓷器後,秦安的信心可謂空前膨脹。
趙婉茹手段再高明,趙家製瓷技藝再厲害,又能如何?
他這隻瓷器,凝聚了上下五千年內多少匠人的心血?
趙家一家之力,還想跟時代為敵?
秦安主動上前,穿過人群走到趙得誌跟前。
趙家大公子麵前的矮桌上,正擺著那隻人人稱讚的瓷杯。
秦安大大方方將榆木盒子放在瓷杯旁:“諸位不妨看看,我這隻瓷杯如何?”
盒蓋打開,靜置在盒中的瓷器露出原貌。場上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去。
一時間,全場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