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多多被拘留了,因為她說不清為什麼她熬煮的湯藥裏會有毒。
她嚐試向死去的人詢問答案,可有的人很固執,死了也不願意透露分毫。
白多多從狹小的窗口往外看,循著月光找月亮,也隻能看見雲霧重重的天空。
“那人就這麼重要,都害死了你,你還不願意跟我說句真話。”她失神地喃喃自語。
“傻不傻啊,真是活該。”
叫你什麼都不願意跟我說,現在好了吧,連命都沒了。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這麼淺顯的道理,為什麼就是不懂?陸淩雲,枉你活了大半輩子,白活了。
白多多又想起了陳珂,想起他青春滿麵到垂垂老矣,想起那句“為主人死,是我的榮幸”。
都是瘋子。自作自受。
對於這種自我感動式的犧牲,白多多向來是不屑一顧的。
可是為什麼還是會難過?他們死了和她沒有關係,她在難受什麼?莫名其妙。
為什麼不能多愛自己一點?連自己都不愛的人,遑論愛別人?真是笑話。
愛。
白多多恍惚中看見了紀懷凜,林白起的那句“你是不是喜歡上了紀懷凜”尤在耳邊。
如果愛是陸淩雲和陳珂這樣的話,那她想她是不喜歡的,她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愛別人。
她沒辦法理解陳珂和陸淩雲。
晚上的時候,拘留室也會關燈,可能是打過招呼,白多多被單獨關著,還有張床,床單看起來很新。
她坐在上麵,絲毫沒有睡意。
這種地方當然管不住她,隻是她現在走的話,倒像是做賊心虛地逃跑。
紀懷凜說他會想辦法盡快讓她出去,對此,白多多深信不疑。
他現在在做什麼?有按時睡覺吃飯嗎?紀懷凜身體不好,經不起折騰。
今天……
今天她好像不小心甩開了紀懷凜的手,在祖宅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太慌張了,滿心都是陸淩雲的安慰,忽略了紀懷凜,等這次出去,她一定要跟紀懷凜手牽手到天荒地老。
想抱抱他。
想現在就抱抱他。
白多多藏身於黑暗之中,漫無邊際地思索著,對紀懷凜的想念前所未有地強烈,明明平時住在一個屋簷下也懶得多說一句話。
等她回過神,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她保持一個動作坐了一整晚,腿腳都已經發麻。
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後知後覺地發現些許異樣。
這個地方,待起來居然有點舒服。
不是物理感官上的舒服,是精神上的。
她環顧四周,用心感應,這裏居然是塊靈力充沛的風水寶地,很適合修行者休養生息。
真是瞌睡來了碰到了枕頭。
她當即盤腿坐下,開始打坐。
在北城這麼長時間,她就沒見過比這裏更靈的地方,最近靈力消耗嚴重,內丹虧空,得抓緊時間補回來。
能補一點是一點,誰知道之後等著她的會是什麼,她得打起精神去迎接暗處的箭矢,為陸淩雲,為紀懷凜,更為她自己。
打坐中她又有另外一個不得了的發現,這個拘留所還有其他的修行者,就在隔壁。
這個人身上的氣息怎麼有點熟悉……
不等她再往深處窺探,腦仁猛然一疼,她滿身虛汗地癱倒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