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多多能算命,還很準,有點子真功夫在身上,一看就是玄門中人,肯定常跟和尚道士打交道,來西山寺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隻是白多多渾身上下一點佛性都沒有,甚至算不上斯文,做事肆意乖張,跟戒律森嚴的寺廟一點也不搭,褚廷深才會下意識發出這樣的疑問。
白多多駐足,看著褚廷深腳步一轉,朝她走來。
“你來幹什麼?”白多多的眼中帶著幾分戲謔幾分探究。
“你們有錢人也愛燒香拜佛?”
褚廷深打方地笑了笑,很溫和地開玩笑:“你不知道嗎?越有錢的人,越是相信這些東西。”
“我還見過有富商在家裏供奉佛位。”
看似說了很多,卻回避了最關鍵的問題,重要信息一點沒說,雞賊得很。
白多多眸中多了些深意,半調侃道:“那怎麼你要跑到寺廟裏?”
褚廷深攤手,故作無奈地說道:“沒有辦法,誰叫我沒有那些富商財力旺盛,能打造一尊金佛放在家裏。”
“是嗎?”白多多不置可否。
“來寺廟求什麼?說來聽聽。”
白多多半真半假:“你說給我聽,說不定佛祖聽到了,一個高興就如了你的願。”
這話說得玄而又玄,褚廷深當然不會當真。
幾天不見,白多多都會套話了,褚廷深嘴邊的笑意漸深。
成長得這麼快,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要是能為我所用就好了,可惜。
褚廷深打著太極,避重就輕地附和著白多多:“真的嗎?我說什麼都能實現嗎?”
言語間,他已經走到了白多多的跟前,很有分寸地保持著禮貌的社交距離,不遠不近,展開手臂就能碰到。
白多多意味深長地瞟了他一眼,先抬步往前走:“說說看。”
問不出來,她就不是白多多。
小樣兒,還跟她裝蒜。
褚廷深向來是不吝嗇笑容的,他笑起來時眉眼彎彎,若春風,潤物細無聲,連炎炎夏日都變得清爽。
他溫和地笑著,聲音爽朗:“我一個企業家,來西山寺,當然是求財了。”
白多多扭頭認真打量褚廷深的麵相,額頭挺括,雙目清明,耳垂元潤,一看就不是缺錢的人。
大富大貴的麵相,沒看出有什麼問題,白多多知道褚廷深在說假話,但她不揭穿。
她收回視線眺望遠方,隨口應和:“你公司倒閉了?”
褚廷深確實大富大貴,但福薄,承不住滔天富貴。
這樣的人,十有七八沒有好下場。
但白多多不關心,她隻想知道褚廷深葫蘆裏賣什麼藥,來跟她胡說八道一通。
褚廷深追著白多多的視線去,看變幻莫測的雲與遮天蔽日的樹。
他於幽靜之中說:“那倒沒有,隻是最近北城不太平,特來求個平安,保住我司上下千餘人的飯碗。”
“這不是求財是什麼?”
“你也替紀懷凜求一求吧,紀氏家大業大,難免遭人惦記。”
他將意有所指的話的話說得大義淩然風輕雲淡,好像他是全天下最沒有壞心最沒有城府的人。
白多多沒有問惦記紀氏的人裏有沒有他,也沒問他說這些話的根據和緣由,她隻說:“多謝提醒。”
好像她也是天底下最沒有壞心最沒有城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