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太太地盤不穩,一巴掌下去紀思玨沒怎麼樣,老太太倒趔趄了兩步,可見她用力之狠,紀思玨本就紅腫的臉上又添新痕。
林白起趕緊扶住老太太,臉色難看地勸慰:“您別氣壞了身子。”
紀思玨說的話,做的事,他也聽不慣看不慣。
目無尊卑,是非不分,跟紀懷凜大相徑庭,連偷聽這種事都能幹得出來,公然頂撞長輩,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外人。
可紀老太太已經在氣頭上,他也不能火上澆油,才強忍著心中的不滿。
紀老太太指著紀思玨,指尖因氣憤而顫抖:“你是不是不氣死我不罷休?是不是要我死了才能如你的願?”
紀思玨低頭不語,不再強嘴,也不認錯。
這落在白多多眼中,就是非暴力不合作的典型表現,俗稱欠揍。
陸餘情對他的影響居然已經這麼大了,這讓她意外,也讓她心驚,同時刷新了她對陸餘情的印象。
她知道陸餘情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沒想到這麼會收買人心,把紀思玨馴服得服服帖帖。
紀懷凜不知道原委,眉頭微顰,不滿地問道:“鬧什麼?”
一天都不得安寧,每天都雞飛狗跳,偏偏還有個不省心的弟弟,時不時給大家送點兒“驚喜”。
紀老太太遷怒於紀懷凜,怒不可遏:“來看看你教的好弟弟!”
紀懷凜把目光轉向紀思玨,點名:“你說。”
紀思玨還是一言不發,挺著腰背坐著,像是在無聲地抗以。
這油鹽不進的倔勁兒,倒是有幾分像紀懷凜,除此之外,天差地別。
林白起看他這樣,不由開口催促:“你哥問你,你就好好交代,不然到時候他生氣了,我們誰勸都不好使。”
紀懷凜性子冷淡,卻不常生氣,很少會有什麼事情讓他的情緒發生起伏。
連林白起之前談判喝酒,簽錯了合同,導致公司虧損十幾億,他也不過叮囑了林白起幾句。
但如果他生氣,場麵將非常可怕,林白起有幸見過一次,此生不想再看第二次。
紀思玨顯然也心有餘悸,抖了一下,囁嚅半天:“我……”
他不是不想說,他是真說不出來。
在這樣的場合下,在如今的處境裏,因為他做錯過事,所以他說什麼都是錯的。
他隻是在為心中的月光說了一句話,甚至沒有辯解,紀老太太就大發雷霆,好像他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可他隻是希望紀老太太提起陸餘情時說話別那麼難聽,怎麼就不可以?
林白起看他這樣子都心煩,別說是紀老太太了。
紀老太太本就厭惡陸餘情,紀思玨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還在這節骨眼上為她說話,不怪紀老太太這麼生氣。
這情商,林白起看了都得歎氣。
他在紀老太太發脾氣之前,接過話頭,一句話說清來龍去脈:“他偷聽我們說話,還跟奶奶吵架。”
後一句他的語氣多了幾分揶揄,唯恐天下不亂:“為了你的前女友。”
說完他還用餘光去瞟白多多,可惜這人從始至終麵無表情,若有所思,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陸餘情麵露錯愕:“為我?”
裝得還挺像那麼回事。
她恪守著人與人的社交本分,用不疏遠也不熟絡地語氣關切地問道:“小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