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姐和我探討,我求之不得。”

我和她假惺惺恭維了彼此幾句,我借口有應酬,拐出賭場回了別墅。

不僅是張世豪的詭計使我焦頭爛額,連祖宗那端的麻煩也接踵而至,鄒秘書長貢獻關彥庭一份絕密文件,沈國安擔任黑龍江省委副書記、書記的十三年期間,非法斂財三億七千餘萬,房車不計其數,實名情婦十六人,私生子兩名夭折。而沈國安的原配夫人,死因成謎,故而祖宗和他父子情分一向稀薄。

這般重磅的材料落關彥庭手中,可想而知的血雨腥風,災難齊齊爆發,我寢食不安,棋局指向愈發明顯,關彥庭不出意外將登頂贏家之位,操縱整個東北黑白兩道戰役。

起碼他的勝算龐大。

慶幸他那段時間忙得不可開交,無暇顧及我,給了我肆虐風雲的機遇,我通過司機邀鄒秘書長的太太吃下午茶,她口味偏歐式,恰巧南洋街新開了法式茶餐廳,鄒太太一拍即合,立刻答應了。

鄒秘書長是出了名的好丈夫,官員包二奶、逛窯子的醜聞,他近乎絕緣,夫妻感情異常深厚,關彥庭不允我幹預,我想挖掘內情,鄒太太是唯一途徑。

我們在餐廳靠櫥窗的位置碰麵,她情緒不錯,鄒秘書長的官位保住,對鄒家一對兒女乃至旁係後代,都是一樁保護傘,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在紐帶效應的官場,尤為突出。

單刀直入顯得別有圖謀,我隻好東拉西扯奠定氣氛,伺機以待,我撥了一塊鬆露糕點在她盤子裏,“鄒太太的氣色紅潤,比之前更水靈了。我到您的年紀,還不曉得什麼狼狽模樣。鄒秘書長歡場薄情,這一點與彥庭相似的。我始終認為,隻有妻子能否降得住丈夫,滿足他各色的喜好需求,而沒有丈夫不忠貞妻子,踏入婚姻圍城,我頓悟了不少。男人必須使盡手段駕馭,懶惰懈怠,倒黴的是女人。”

鄒太太感慨撫摸著麵孔,一下子惆悵許多,“中年夫妻的婚姻,免不了一地雞毛,匱乏的激情,單薄的信任,長治久安的模式很遙遠。說來我羨慕關太太,東北羨慕您的女人何其之多。您總能挑揀最優異的伴侶。不必憂慮我們的惶恐與悲劇。”

我攪弄著碗裏的奶酪,“賢妻有呂雉,寵妾有戚夫人,男人眼中平分春色,需要穩定軍心,排解困惑,找呂雉般的賢內助,需要溫柔鄉舒展疲憊,兒女情長,找戚夫人般的風月佳人。她們都不褪色。”

鄒太太笑說關太太通透,您能拿下東北金字塔尖的男人,我辨明緣故了。

我托腮唉聲歎氣,“不瞞鄒太太,彥庭近日神龍見首不見尾,我總不踏實,想幫他,又無頭緒,他的脾性我放心,但婚姻也不能坐以待斃。”

鄒太太沉思了一會兒,“他沒說?”

我故作不解,“說什麼?”

她蹙著眉頭,“沈書記執政生涯劣跡斑斑,怕是栽在關參謀長手裏了,他閉口不提我理解,您與沈檢察長過往密切,他怕翻船。倒不是不信您,而是當官的謹慎,不十拿九穩,都是死咬牙關的。”

我萬分錯愕掩唇,“難不成彥庭要舉報沈書記嗎?”

鄒太太神色凝重,“聽老鄒的口風,關參謀長想和沈書記做交易。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擇這一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原本不劃算,關參謀長的勢力、根基、資曆遜色沈書記不是一星半點,他的八百對抗沈書記兩千,傷他一千,歸根究底還是慘敗。”

“所以彥庭的動向,鄒秘書長是了如執掌的。”

“他們如今一艘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關參謀長深知疑人不用的道理,他對老鄒是信任的。”

言下之意,關彥庭往後的每一招棋,鄒秘書長都能事先探聽到。

我越過旋轉的托盤,握住鄒太太手,“您可替我留意著,我是怕了,才安穩幾天呀,女人圖什麼,不就是長命百歲,相夫教子嗎。彥庭假如犯糊塗,您支會我一聲,我預備打點著,不至措手不及。”

我隻差聲淚俱下,演技太精妙,連鄒太太都蒙混了,她憐惜反扣住我手背,“你委托我了,我能不幫嗎?隻是你也清醒些,該站哪一陣營,切莫意氣用事。”

我抽餐巾紙擦拭嘴角的沙拉漬,“我清楚。”

我和鄒太太這餐飯吃了兩小時,結束時候,她說她的生辰在月末,有勞我陪她在專櫃選一條項鏈,給她參考,哪一款式適合。

她的求助我樂得應承,我們去往餐廳附近商場逛了一圈,選定一間裝潢高端的法國品牌珠寶行,我們試完項鏈正要付款,門外忽然走進一眾人馬,男女皆有,居首的女子苗條高挑,戴著一副墨鏡,由著保鏢的保駕護航,直奔VIP專屬櫃台,相當惹人矚目的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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