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我畢生遺憾不過一個你(3 / 3)

他的警告使我冷靜了,我側頭質問,“張老板哪隻眼瞎了,文晟魯莽,但不蠢。”

他握拳支著額頭,英俊好看的眼窩裏流瀉一汪媲美月色的清幽,他溢出一絲嗤笑,與其說笑,不如說想嚇哭誰,“小五。你是很聰明的女人,懂得廣泛撒網,懂得吊男人胃口,更懂得何時埋種、收線、豐收最妙。尋常女人得手其中一隻獵物,沾沾自喜撤得幹幹脆脆,而你,保留無限餘地,所以這條路一敗塗地的女人永不會有你。”

他捏住我下頷,往中間聚攏,皺成一隻包子,享受著蹂躪的快感,他距離我如此之近,近到對彼此的臉觸手可及,近到我們的呼吸糾纏一起,“我或許慶幸,你暫時不屬於我,否則你招蜂引蝶,我會無數次動殺心。保不齊哪一次,真的毀了你。我又要懊惱自己太狠。”

他流連不舍撫摸我的眼角,“也或許憤怒,你的現在不屬於我。這場遊戲由我起始,你憑什麼擅自叫停。”

他話音剛落,唇齒凝著半分邪笑,“我的小五,貪玩胡鬧,喜歡給我找不痛快。”

我一縷烏亮的發絲纏繞在他手腕,勾住了表盤,我想拔出,可牽一發而動全身,那是不能承受之痛。

“有人說,你很快垮台。”

我頓了頓,表達不夠明朗,又補充說,“這一年半載的光景,功敗垂成浮出水麵,你不會贏。”

他淡淡嗯,無波無瀾,“誰告訴你。”

我不知她姓名,冥思苦想回憶,倒像一場荒唐的大夢。

我隻得荒謬拯救荒唐,“命數因果。”

張世豪將發絲掠過鬢角,別到耳後,“我不信因果輪回。因我而亡的冤魂那麼多,我仍舊安然無恙。”

他周身沸騰著陰煞的匪氣,仿佛一副匕首架在脖子上,也敢和砍他的屠夫叫號子。

張世豪的野,融進骨血,至死方休,張世豪的痞,淬入筋脈,難以剝解,他永遠改不掉他的放肆和狂妄。

“關太太盼著那一天嗎。”

我心口澀痛,一股劇烈的酸脹來勢洶洶襲擊了我,我一早我心知肚明,喬四倒了,河北強子倒了,楊饅頭倒了,接二連三的黑雲潰散,可當這一日,預見了它的到來,像一碗熱油蠟,割蝕了五髒六腑,有生之年,抵不住它的凶殘。

我強製困住瀕臨爆發的崩潰,麵不改色說,“張老板何必多問,你打碎我的安穩生活,就該遭報應。你是錙銖必較的人,我是有仇必報的人,我們碰到一起,原本天雷地火,玉石俱焚。”

懸崖峭壁的花,美卻短壽。

以致那段風花雪月,江湖情長,被現實廝殺,盡數摧毀。

張世豪捧住我腦袋,在我錯愕瞠目下,零點零一秒的時間他精準咬破了我的唇。

暴戾而痛恨。

慌亂無措中我腳尖踹在他的盆骨,他吻得極其激烈投入,毫無預料我來這一招,整個人退後,脊背撞擊上堅實的車門,發出砰地一聲巨響,他眼眶一點點泛起腥紅,蒙在幽邃的瞳孔,像蓄滿一滴血。

我張嘴急促喘息,逼仄的空間愈發狹窄窒息,我奮力擦拭他遺留的唾液和牙印,腥鹹的血絲在唇齒間蔓延,我根本擦不掉,我嗅著鐵鏽味大哭,“你是瘋子!”

張世豪壓抑著情緒,命令阿炳放人,吧嗒脆響,車鎖崩開,我連滾帶爬翻了下去。

“程霖,這世上從無超脫我操控的意外。我不得不向你認輸,你和那些女人都不同,你的心比我更捂不熱。”

他升起玻璃,茶色擋板遮掩了他無喜無怒的側麵,“你說得對,亡命之徒,明日不保。我畢生遺憾不過一個你。”

他撂下這一句,汽車揚長而去,閃爍的霓虹深處,光與影交織如幻,闌珊的夜霧吞噬了早已虛無的車尾。

我麻木跌坐在路旁的花壇,毛茸茸的鬆針樹紮進皮肉,我似是感覺不到疼,失魂落魄望著另一條路口匆匆趕來的張猛。

他眯眼凝視張世豪消失的方向,在辨認確定,過程持續了十幾秒,他隻言片語未多說,攙扶我上了車。

“夫人。春月樓的餐廳主管半小時前找我,說您醉酒,在客房休息,吩咐我上樓,我尋遍一層客房未見您,才知有人調虎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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