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祖宗的棒子,張世豪的舌頭,也可以並為嬌嬌包養的鴨子那個行列,都是一絕。
張世豪不動聲色抓起撲克,拇指壓在牌麵,從左至右撚動摩擦,逐漸顯露出冰山一角,隱約的輪廓和顏色,分辨是什麼牌。
他唇邊笑容放大,漾開深不可測的弧度,幹脆一拋,丟進了牌池,他腕力特別精準,牌平整而不零散,並排攤開,在白燈照耀下熠熠生輝,是三個A,紅桃黑桃梅花,最大的三連A。
他抬眸,意味深長看了祖宗一眼,“沈檢察長,那我不客氣了。”
祖宗沒料到自己賭桌上戰無不勝,今晚第一局栽得這麼徹底。兩人的牌底差距太大,完全沒有還擊餘地。
祖宗不肯撒手,一點點亮牌,每亮出一張,他的眉頭便深鎖一層,張世豪幸災樂禍嗤笑,“沈檢察長,最好的牌,我捏在手裏。你眼見為實,不甘心什麼。從你踏進吉林省,便在做無謂的困獸之鬥。”
耽擱這麼久,總算有一方提及正事了。
祖宗此行的目的哪是賭博,他在探底,張世豪處於防守的位置。
話敞開說了,沒必要繼續拿牌當幌子,祖宗一甩,JQK,也是相當過硬的,可惜毫厘之差,敗給了張世豪的三連A。
他沒搭腔,含笑攫住我下巴,迫使我仰頭,低啞著嗓音,“阿霖,我輸了。”
我不懂他,隻保守的嗯了聲。
他指腹似有若無的撫摸我紅唇,來回梭巡這件豔麗精致的旗袍,婀娜妖嬈的身段流淌他眼底,無比誘惑。
“如果我之後還輸呢。”
祖宗一語雙關的語氣,我刹那茅塞頓開。
我曾在慈善會當眾表態,以行動證明和張世豪劃清界限,再無牽扯,對祖宗忠貞不渝,死不背叛。如今過去了幾個月,一切皆有變數。
我順從配合他,“你輸了,你也是我男人。這一點誰也不會改變。”
祖宗臉上的表情一寸寸了然,清明,融化,他唇邊勾著笑,偏頭看向一桌散亂的牌,以及對麵的張世豪。
我感覺到下巴的禁錮沒有那麼強烈的緊澀和鈍痛,鬆了口氣。
我的回答無錯,難道我在金主麵前盼著其他男人贏嗎。且不論結局未定,即使祖宗必輸無疑,我也要這麼說。
他捏住我的兩指緩慢鬆開,沿著我臉廓上移,落在我眼尾的紅痣,燈火暈染下,嫣紅奪目,精致如烈火朱砂。
他愛不釋手的百般摩挲,“張老板擅長空手套白狼的把戲,暗算的手段無人匹敵。而我擅長權謀之術,賭桌之外,風雲之中,誰更勝一籌,張老板放話未免太早了。”
張世豪眼神嘲諷而陰鷙,猶如一條吐露狹長信子的蛇,陰森寒彘,無藥可解的毒液浸入骨髓,硬生生令一副完好的軀體殘破不堪,千瘡百孔。
置於那樣冷漠的目光裏,我很不好受,他卻有這份本事,無聲無息折磨我,炙烤我。
我們之間從最初便是罪孽,他偏要固執猖狂的將罪孽開出花來。
那是鮮血織就的豔麗,禁忌做皮,情欲做骨,人性做肉,它綻放的代價太慘痛,它不該盛開。
在我們各懷心思,以牌過招時,賭廳的門從外麵被人推開,阿炳和二力徑直走到兩方桌後,阿炳交給張世豪一封信,便退了出去,不過他沒看,隻是捏在手心,數秒的功夫又放下,二力站在祖宗身側,附耳彙報情況時,祖宗不著痕跡抬眼,打量張世豪,他神色慵懶斜靠椅背,興味十足把玩蔣璐的耳垂,時不時開口和她調笑,壓根沒把這副劍拔弩張的場麵擱在心裏。許是說得太縱情,蔣璐的麵龐蒙上一層緋紅,整個身子歪歪扭扭伏在他肩膀,像挑了筋似的。
他低下頭,瞧了她一會兒,吻住那張唇,吻得很是動情蠻力,她喉嚨溢出婉轉壓抑的呻吟,斷斷續續的,遮蓋了二力的聲音。
“林柏祥故意裝出一潭死水的假象,其實在暗中翻騰風浪,張世豪暫時不會和他聯手,他們是敵對,即便要對付您,對付白道,他也絕不選擇威脅力如此之大的前任黑老大。當年的林柏祥,在喬四掌控東北時去了香港,喬四逢年過節依然給他拜帖子,東北黑道風雲變幻,林柏祥是唯一一個,混了一輩子沒倒的。與他同盟,不但吃不到肉,還將反蝕一把米。”
祖宗微閉雙眼,他聽完這番陳述並不輕鬆,反而加深了凝重。
二力說隻要籌碼給足,張世豪是否進軍吉林,本也不重要,他不缺這點油水,他肯來,也是想給您談判的契機。
【明晚0點30,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