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張老板你沒有資格(1 / 2)

張世豪這人錙銖必較,他會不計前嫌接納九姑娘,必定有所圖謀,他心知肚明大局當前,白道的任何人都不會與他為伍,祖宗官場勢力穩操勝券,他唯有另辟蹊徑,黑吃黑。

九姑娘和我握手客套,她原本有應酬,聽說我來了,才匆忙趕回。我笑著道謝,約她坐下喝一杯。

九姑娘遲疑了,她偏頭打量張世豪,後者沒有隨她離開的意圖,反而站得穩當,目不轉睛定格我臉上。

“程小姐找錯人,你或許可以請我喝一杯,我不會拒絕你。”

我理也不理,對他的戲弄置若罔聞。

九姑娘見識過我的手腕和伶牙俐齒,她不敢放任張世豪與我獨處,如此緊要關頭,我會否反算計她,令她的大計泡湯,是無可預料的。她一時沒動,隔了好一會兒,半試探的語氣問,“張老板,今晚還談嗎。”

張世豪摸出煙盒,慢條斯理點燃一支,在他大口吞噬的過程中,九姑娘比我緊張,她等他開口,然而張世豪沉默得很,最終九姑娘明白了,她目光在我和他之間來來回回掃視,默不作聲退出這一處。

寂靜溫暖的走廊隻剩我們兩人後,張世豪鼻孔噴出一團煙霧,聲帶略嘶啞說,“你找過關彥庭。”

無時無刻陷於監視的滋味很糟糕,我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他悶笑,抖落一截修長的煙灰,“在東北,沒有我不清楚的事。”

張世豪的確運籌帷幄,我自認出手夠快,擺平關彥庭這位參謀長,又及時約了九姑娘,未曾想還是落在他後麵,被他躲在角落瞧了一場大戲。

他總能先於一步,將風波涉及的所有人,都牢牢操縱在掌控中,我看不慣他這副猖獗德行,冷笑說你知道還多此一舉問什麼。

他吸了一大口,姿勢和表情狂得要命,煙蒂迅速焚化,殘存所剩無幾,他靈巧白皙的指尖掐滅火苗,仿佛感覺不到燙,“如果你閑,陪我睡一覺,如果不閑,就安分守己。”

“張老板和他不是盟友嗎?一起算計良州,你平安出貨,他進了省委,真是一招絕妙的棋。怎麼,不許我拋餌,挖你的牆角了?”

他反手甩出窗外,騰出的另一隻,趁我挖苦他時,幹脆利落的衝過來襲擊了我,把我卷入他胸膛。

骨腔回蕩沉悶的呼吸,一下一鼓,一跳一收,抨擊在我脊背,莫名的陣陣顫栗,“小五。”

他依舊纏綿悱惻喚我,結實的手臂環抱腰際,往懷中用力按壓,揉撚,“一味和我作對卻毫發無傷的人,隻有你。我自己都訝異,一個世人眼中的魔鬼,土匪,會再三為女子毀滅原則,更改底線。”

本是情話,我聽了並不熱乎,反而冷颼颼,密密麻麻的寒意,迅猛之勢從頭到腳流竄,我抖了抖,張世豪控製住我肩膀,將我旋轉麵對他,他勾挑我下頷,左右端詳,我與他滿是驚濤漩渦的瞳孔對視,一股濃烈窒息感堵塞了喉嚨。

他笑容慢慢凝固,藏在嚴肅陰鬱的皮囊下,“老實些。這是我對你的警告。”

他硬,我也不軟,我揚起下巴,“我不聽,張老板能怎樣?”

他片刻無聲,我湊近,鼻尖挨著他鼻梁,媚態橫生,顧盼神飛,“除了睡我,你還有什麼降服我的能耐。”

他嘴角紋路的弧度由淺至深,受製於歲月年紀,破殼而出的皺紋長在他那張麵容,也是性感誘人的顏色。

他薄唇似有若無磨蹭我額頭,“不是還有我們的孩子。他父親降不住母親,他也不能嗎。”

我麵色驟變,整個人如臨大敵,本能捂住微微凸起的小腹後退掙脫,“你休想打孩子的主意!”

我停頓,咬著牙,“良州沒死,我不是寡婦,孩子怎樣也輪不到張老板頭上。”

他若無其事撣了撣衣領被我壓出的褶皺,眼眸笑意未減,“萬一是我的種,你猜我會讓他認賊作父嗎。”

他低低發笑,像多麼荒唐的故事,妄圖改寫,卻早在開始注定了結局。

在他將離開的前一秒,我雙眼赤紅,握拳朝他背後大吼,“不會是你的!即使是,你以什麼身份掠奪。阿炳告訴我,你這一世都不能娶妻生子,你是刀尖行走的亡命徒,是隨時提著腦袋搶飯吃的混子,你有資格做父親嗎?你立業無法成家,憑什麼放任自己為所欲為。”

隔著單薄透明的襯衫,我清楚看到他身型輪廓霎那緊繃,僵硬,在不斷膨脹,直至徹底石化。

他側過身,眉間溫柔收斂得幹幹淨淨,臉孔一寸寸皸裂,冰冷,仿佛一潭寒冷的冰泊,說不出的陰森,前所未有的震怒如洶湧的漲潮,鋪天蓋地彌漫上岸,吞噬著堤壩的生命。

他猝不及防的探出手臂掐緊我脖子,粗糙指腹抵在咽喉,鈍痛作嘔,我忍了又忍,最終朝他身上吐了一灘水。

這一時的張世豪,暴戾,嗜血,動了殺機。

他不肯接受,他在我心中,是這般不堪的模樣。他更不願理會殘酷的,冷血的,萬不得已的現實,無非尋覓一個發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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