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關彥庭的眼眸在陽光下格外好看,像蓄滿一汪水,清澈而深邃,含一絲濃烈的笑,“程小姐還記得欠我半個吻的事。”
他的呼吸似是在戲弄,時不時吹拂我纏繞他鎖骨間的發絲,“不躲了?”
我自下而上瞥他,滿臉的嫵媚張揚,“怎麼,關先生當我揣著明白裝糊塗,言而無信嗎?吻算什麼,你肯幫我——”我踮腳,唇磨蹭他耳垂,“再加點籌碼,也未嚐不可。”
我故作放蕩的樣子,一手搭在他肩膀,另一手扣住後背,沿著他脊梁順勢而落,溫柔撫摸,撫摸充滿輕佻,充滿勾引,說不出的銷魂攝魄,我這隻軟綿綿的手,隻要他帶把兒,便能酥了骨頭。
不過我和關彥庭之間,絕不摻雜情意,他騙得過沈國安,騙不過身處其中的我,他將計就計為官場自保,為仕途順風順水,何來投降風月之說。
他不演得逼真些,哪能混入張世豪和祖宗的爭鬥,撈了大便宜呢,歸根究底,他能進省委,一步步鋪路鋪得太漂亮,而我,是他一顆最有分量的墊腳石。
我誘惑他也是套路,我怎會真的投喂上門,關彥庭的性子,分明不懷好意的女人越是主動,他越是後退。
果不其然,我千嬌百媚,他反倒一霎間挺直了身體,一動不動。
那一刻,我挺想摸摸他胯下,是不是硬了,“關先生怕我呢,我又不咬人。”
我嬉笑撥弄他喉結,滿打滿算也相識數月,對他我了解不少,咫尺之遙的接觸也非頭一回,我訝異發現他的喉結長得極其好看,我見過許許多多男人,他的拔尖了,顏色略深,不白皙,蜜色油亮,棱角凸起而圓潤,過目不忘那種精致,“我見青山多嫵媚,可我爬不上去,太累。關先生想靠近我,卻自製衝動,也是嗎?”
我每吐出一個字,指尖便敲擊喉結一下,臉龐距離他愈發近,唇和他耳朵幾乎重合,“別說出去不就得了。”
他愣了兩秒,拿捏我幾分玩笑,幾分真心,旋即輕笑,“淘氣了。”
他發香也很特別,淡淡的青草,不知衣袖哪裏沾染了濃油墨,空氣所及之處,皆是無孔不入,恨不得鑽進心尖裏。
“我有一壺酒,足以慰風塵。關先生想來我風塵走一遭嗎。”
他聞言睫毛輕顫,拿起兩張躺椅之間傾斜倒置的紅酒瓶,杯子捏在虎口處,他問我是這酒嗎。
我舔了舔紅唇,指自己似露不露的舌尖,“入了我的口,才是酒,否則隻是無趣的紅色水。”
他邊笑邊倒了半杯,喂到我嘴角,動作壓得極慢,也極穩,我明著風騷,他暗著反將,男人與男人之間比拚謀略,男人與女人之間過招則是定力,我眉目彎彎含住杯口,唇齒鬆鬆垮垮的虛掩,一半的酒過喉,另一半溢出,自輪廓蔓延散開,恰似陽春白雪,嬌俏紅梅,美不勝收。
他瞳孔晦暗,“程小姐慰誰的風塵。”
我掂起腳後跟,飄渺的嗓音回蕩在寂靜的泳池上方,“關先生對風塵當真一點興趣沒有嗎?假正經可不好,會流失機會的。”
他低眸,我塗抹了紅妝的麵容,毫厘不差納入他眼底,他指腹溫柔拭去眼尾蓋住紅痣的胭脂,淡淡嗯,曖昧至極的氣氛,也令他頗為失了分寸,手指卷起我一縷發梢,放在鼻下輕嗅,許是香味合他胃口,他嗅了幾下,不肯放了。
“程小姐的意思,讓我進入你的風塵嗎?”
好占便宜的歧義。
我目不轉睛望著他,反手斟滿第二杯酒,“什麼入不入。”
我如他喂我那樣喂給他,他喝得不情願,半晌不肯張嘴,我臉色快要垮掉,他才啟開一條唇縫說,“並非我不消受,而是程小姐合得這麼緊,我進不去。”
撲麵而來的紅酒味,逼得我眉目不能再沉,他打量我片刻,見我要發飆,收回那根手指,低聲發笑,“好了,不逗你。你找我的目的直說。”
我立刻站好,脫離他胸膛,這幾分鍾,他滾燙體溫灼得我腦子一片漿糊,我平複了好一會兒,“關先生幾分鍾前猜中了,我確實為良州而來,吉林局勢迫在眉睫,我要我孩子父親贏,最起碼,他不能被倒。”
關彥庭轉身,坐在躺椅上,從透明桌布下摸出一盒煙,煙是市麵的老牌子,我曾被米蘭糊弄蒙騙抽過一根,又苦又辣,烈煙的極品,高濃度老白幹似的,符合他硬漢口味。
“怎麼算不倒。”
我斬釘截鐵,“官位無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