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了,“他料事如神呐。”
秘書對我防備不多,想來能接近關彥庭,不被他排斥拒絕的女人,也沒幾個。他引著我往三層閣樓走,“參謀長在軍區出謀劃策,無人不服,東北的局勢,他比任何人都看得通透,他才是擁有大智。”
我隨口玩笑,“他是你主子,你當然巴結奉承他。”
秘書答千真萬確。
關彥庭的本事,張世豪曾親口認證,能扳倒沈國安的,黑道是他,白道便是這位最年輕的省軍區參謀長。我嘻嘻哈哈無非故作不當真,知道多了,沒好處,清楚也裝不清楚,表麵糊塗內心精明的人,活在亂世最妥當。
秘書將我送到露台,駐足在一方碧清湛藍的泳池前,“參謀長剛剛健身,很快過來,程小姐稍等片刻。”
“他自己嗎?”
秘書機靈,識破我的潛台詞,“參謀長性子冷,不喜官場來往,平時隻有自己。”
他說完低下頭離開露台,這裏的角度朝南,陽光充沛,十分明亮,薄透的雪白帷幔在敞開的窗前飄蕩搖曳,婀娜妖嬈,我四下搜尋著,遲遲不見關彥庭的蹤跡,這一處仿佛荒無人煙,隻有平靜的水訴說著寂寞。
我思量了一會兒,想出去找他,正在將轉不轉時,門外走入一名警衛員,不是張猛,而是一副陌生年輕的麵孔。他二話不說,隻是敬了一個軍禮,與此同時,原本死寂的水麵,爆發噗通一聲巨響,霎時泛起粼粼波光,一抹不知從何處出現的人影,自池岸的這一頭,迅速徜徉到那一頭,纖細矯健的姿態,翩若驚鴻遊龍,說不出的瀟灑英武。
我心下一喜,追上兩步,“關首長?”
我朝著水花深處叫他,那影子分秒不停,遊得越來越快,越來越深,幾乎沉入池底,水花都趨於消失,當兵的肺活量厲害,肌肉也結實,尤其是半輩子駐紮軍營的他,體力好得不像話,警衛員在一旁注視,對這驚險的一幕習以為常,我立在岸邊等了約摸五六分鍾,他終於緩緩冒頭。
果然是關彥庭。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沒穿衣服的模樣。
從前隔著厚重而堅硬的軍裝,再好的底板,也窺探不細致,隻知他皮囊不錯,英姿勃勃,墨香之餘,硬漢的味道也濃烈,此時此刻,我毫無阻礙與遮蔽,眼神一擊即中,他壁壘分明的蜜色肌肉,流淌著密密麻麻的晶瑩水珠,仿佛清明時分的湖潭明月,十裏杏花,形容不了他的清俊與風華。
他甩了甩短發,濺起一池漣漪,“程小姐,聽說你有喜。”
太子爺的情婦喜懷龍胎,鬧得滿城風雨,他知道不稀奇,我說有這事。
他一步步遊蕩而來,伏在岸邊,那雙含笑且犀利的眼眸,毫不收斂端詳我,我的臉,我的脖頸,我的胸口,我的腰際,每一寸,每一處,他都未錯過。
“更有韻味了。”
我沒搭腔他的戲弄,視線落在不遠處一堵大理石牆壁,傾斜灑入的陽光照射在剔透的琉璃盞上,乍一看珠光熠熠,行雲如水的隸書娟秀中透著一股恢宏磅礴的氣勢,“我和關先生,有些緣分,你我都愛這句詞。”
人生自是有情癡。
我背對他時,他問從泳池內上岸,隨手接過警衛員捧在手中的浴巾,裹在腰腹處,其餘部位擦也不擦,任由水流蔓延,“一位軍官的女兒送來。”
東北這塊地界老爺們兒糙,許多未出閣的姑娘卻風雅,愛慕張世豪的那位富家千金,我記得也是送了一幅字畫,其實硬骨頭的男人,最逃不過鐵血柔情。
我歪著腦袋瞧他,“關先生應了?”
他笑問後半句程小姐是沒聽過嗎。
幾天前,我還真沒聽過,我又不靠做學問糊口,問我哪款避孕套好使,哪款壯陽藥好吃,我是行家,幾天後,我惡補了,關彥庭不是粗魯膚淺的男人,那些小兒科,抑或過分露骨的,隻會弄巧成拙。
我半身傾靠過去,“此恨不關風與月。”
他不動聲色眯眼,“我是風月之外的人,我為什麼要應她。”
我抬手,蔥白如玉的指尖勾住他浴巾邊緣,我隻需輕輕一抻,便盡數墜落,我偏不抻,也不鬆開,“那是她的風月沒趣兒,有趣兒的,你是鐵打的,才會不動。”
關彥庭目光下視,隨著我來回摩挲的動作溢出一絲笑,他鼻梁隔了一寸,埋在我耳鬢,深呼吸一口氣,“程小姐來之前,做了悉心的準備,你很香。”
我正要說話,他壓在我唇上,“吉林那邊,我不管。”
我瞳孔一縮,這般睿智而深沉的男人,和他交手過招實在掃興,他若肯裝糊塗順水推舟,我便能勝,他不肯裝,結局必定大煞風景。
我撩撥長發,發絲若有似無的擦過他鼻梁,“關先生,怎麼,我欠你的,你不討要了?”
【18日0點30分。大家後天一早來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