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驚心動魄【長更】(2 / 3)

一黑一白,毫無交集,也沒有利益衝突,沈國安這隻老狐狸,到底要搞什麼。

車一路顛簸,開向郊外的野樹林,山路泥濘盤繞,司機駕駛得很小心,我通過起伏的角度,拐彎的次數,斷定這是市區直達西郊的開墾油礦的137國道旁。

137國道唯一的公路,也因挖掘油田而被封死,這邊幾乎是無人之境,真出了事,簡直石沉大海。

我搜尋著車門縫隙,想扔點什麼,做個記號,副駕駛的男人眼觀四路,他提醒我別動歪心思,這麼多雙眼睛,不是我區區女流之輩能搞花活的。

我冷哼,他鼻梁橫了一道疤,“你們以為白道大老虎的錢,很好賺嗎?”

男人吹著口哨,一派怡然自得,“好不好賺,程小姐無須擔心,您也別怕,您死不了。”

我說我當然不怕,沈良州的馬子,命沒那麼薄。

我靠在椅背別開頭,望著灰蒙蒙的玻璃失神。

抵達目的地,是傍晚七點十一分,與我的斷定吻合,正是西郊廠樓。

此時夕陽西沉,黯淡的霞光,清幽的初月,籠罩著這片荒郊,滿目的蕭條和頹敗之色。

東三省這種廢棄磚瓦房很多,散布四郊,荒野,山林,是黑白爭鬥的深淵,販毒接頭、生殺奸淫、持械群毆,綁架談判,八九十年代至今,數不清的罪惡滋長,掘地三尺,必有白骨。

馬仔簇擁我下車,把我連拖帶拽抓進了廠樓內。

現場圍攏的保鏢不多,滿打滿算,不過二十幾人,駐守在東南西北四入口,巨大的煙囪矗立當央,冒著熊熊黑煙,煙囪底下盤腿坐著一名中年男子,手捧西瓜嗞溜吃得歡實,男人長相畸形,一副馬臉,足有正常人三個那麼長,下巴抵在鎖骨,流著紅色的湯汁。

我被推到他跟前,他眼皮兒都沒掀,嘬著牙花子,“送信兒了嗎。”

男人笑,“我辦事,哥您放心。”

我直勾勾睨著馬臉兒,他察覺到視線,抬頭正對上我,當即怒了,濕漉漉的手抽了我一嘴巴,“臭娘們兒,看老子醜?”

何止醜,還有股子尿騷味,估計剛摸過褲襠,這荒郊野嶺的,就地撒尿,抖了抖濺在手上了。

馬臉兒抽完了,才端著興致上下打量我,“喲嗬,別說,真俊,難怪老東西的幕僚信誓旦旦說,張世豪和關彥庭這回準栽。那娘們兒也沒騙我。”

我一愣,捕捉到重點,“收買你的是女人?”

沈國安和女人?

祖宗媽早死了,沈國安的幾個二奶,參與這事了?

馬臉兒沒搭理,他忽然站起身,掀開我裙子,無比凶狠掏進來,我驚叫著踢打他,死命的掙紮,他沒敢動真格,隻是扒掉我內褲,挑在指尖甩了甩,散開的氣息令他微愣,鼻子湊到上麵聞,一臉的淫相,“又騷又香。”

他伸舌頭舔襠,“媽的,遇到極品了,關彥庭那麼正經也好這口?鹹死了。”

他細咂摸滋味,“還有點甜,像老鋪賣得米糕。”

他舔上癮了,一下接一下,其實我平常也流水,但不多,上了床猛流,有些小姐,接客多下麵鬆弛,平時還淌尿,我挺緊的,就是敏感,祖宗有時候吻我,摸我兩下,我反應就來了。

馬仔推搡我蹲在牆根,我沒穿內褲,生怕他們看久了起歹心,隻得跪坐在地上,牢牢遮掩住。

我也不知他們究竟在等什麼,起初耐心十足,而後愈發躁動,馬臉兒踱著步子,探頭探腦張望,大約過去一個小時,周邊仍舊鴉雀無聲,安靜得詭異,隻聽得到風拂過烈烈作響。

馬臉兒不耐煩了,“媽的,確定消息送到了嗎?”

馬仔說絕對沒差錯,豹哥親口通知的。

馬臉臉兒煩躁得很,連吃了兩個西瓜,“奶奶的,這娘們兒不會就一隻破鞋吧,穿膩了誰也不要。踢到我這來了!沒人接她,上頭的老東西非爆我頭不可!”

馬仔安撫他,“哥,他不敢,他是白道的,切了人命他抹掉費勁。老省最近麻煩多,他不會節外生枝。”

“老省”是黑話,混子口中代指東三省的最高官場,省委。

馬臉兒沒好氣把西瓜皮扣在馬仔的腦瓜頂,“你他媽傻啊!他有權,條子都是他養的走狗,他搞死我,搞死你們,算個屁啊!”他怒不可遏,狂踹馬仔的屁股蛋,“去打探啊!跟我大眼瞪小眼幹什麼!”

馬仔顛兒出去打了幾個電話,他回來愁雲慘淡彙報,“關彥庭結束了一場連接北京部隊的視頻會議,馬上進行下一場黑龍江省軍官大會,沒有任何動作。張世豪在皇城應酬一群香港佬,歌舞升平,絲毫未受幹擾。”

馬臉兒更含糊了,“不急不忙的?”

馬仔也意想不到,“壓根兒沒拾茬兒。”

“真他媽邪門了!”

馬臉兒看我的眼神厭惡透頂,“再等等,到十點沒人救她,不留活口。老東西說了,她有用,留著,釣不上魚,就是廢品。”

身不由己的困頓,無法掌控自己命數的迷惘,在這一刻,殘忍而冷血的暴露無遺。

我終於體會到恐慌,對死亡的畏懼,也深切明白,美色,女人,在權貴的世界裏,到底算什麼。

什麼也不算。

敵不過一筆生意,一支為所欲為的槍,一個情報,甚至一星半點的疑心。

沈國安或許在試探我到底有多大用處,眼下風平浪靜,距離他設想大相徑庭,他失望了。

失望於我既是他的棋子,也是他試圖利用我釣魚,那些魚的棄子。

我若非定男權天下的重要一步棋,那我剩下的身份,僅僅是勾引他兒子的狐狸精,看破他好色邪念的炸彈。我了解的醜陋越多,越自身難保。

絕望如潮水侵襲,無邊無際的湮沒。

接近十點,在關押我的馬仔等得昏昏欲睡時,槍聲響起了。

是同時的,從三處呈包圍圈聚攏式發射,牆壁,煙囪,樓梯,被震得搖搖欲墜,粉末傾塌。

落在結滿蜘蛛網房簷上的烏鴉和鳥雀淒厲嘶鳴騰空而起,撲棱的翅膀刮過殘破的玻璃,卷起一陣狂風,我急忙欠身,想看一眼情況,馬仔更快看清了,他下意識按住我,“哥,部隊的兵!長槍,正射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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