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你會不會後悔【長更】(3 / 3)

我由背對張世豪,改為麵向他,我們隔著阿炳,對視了片刻,他蹙眉,“放她走。”

“豪哥!”阿炳握槍更緊,側頭大喊,“這一回沒攻下,沈良州領著白道銳氣大增,最起碼半年之內,咱啃不下這塊餅。要不是她,您此時此刻已經吞掉了林柏祥的油田。失去油田,他拿什麼坐穩吉林的頭把交椅。東三省的地盤不都是您的嗎?”

“我讓你放人。”他寒冽的目光定在阿炳後背,不容反抗的淩厲,“辦大事有得是路子,把她平安送回去。”

阿炳無奈,張世豪兩次要求別動我,便是死不能改的堅決,阿炳還不敢忤逆他的命令,不情不願收了槍,惡狠狠瞪著我,實則對屋內的男人說,“豪哥,您隱藏的那重身份,逐漸浮出水麵,局麵由不得您手軟了。白道壓得猛,您更要先發製人。倘若下一回,這個娘們兒再壞您的事,我就算豁出命,也會為您了結。”

張世豪壓著怒火,等茶水的溫度冷卻,“不關她事,記沈良州的頭上。”

阿炳長出一口氣,槍塞進腰間,“豪哥,您心裏有數。興趣是擺在身家性命之後的。”

張世豪背過身,飛舞的窗紗遮了他一半輪廓,他平靜嗯。

阿炳這才朝我比劃了請的手勢,我無暇理會他陰冷的麵目,轉身下樓。

從別墅離開,蒙蒙霏霏的細雨變成鋪天蓋地的瓢潑。

整條冗長的街道,蒼茫混沌一片。

我站在台階上失神,如此磅礴的雨,到底從哪來。

蒼天輪回的淚嗎。

我凝望昏沉的遠處,傾瀉的雨簾被低垂的傘形屋簷稀釋,灑落而下,淅淅瀝瀝,打濕了裙擺,我一滴滴撣去,卻越濺越多,我失了耐性,用力一扯,褶皺叢生。

身後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停留半米之處,男人的聲音遭擊打的雨水衝淡,飄忽空曠,“程小姐,炳哥吩咐我送您回家。”

我望著淌水的地麵好一會兒,乳白色瓷磚洗得通透,光潔如玉,清晰倒映我單薄的身影,“張世豪確實丟了油田嗎。”

馬仔沒想我問這個,他掀眼皮兒,“您沒來之前,豪哥發了一通火,上上下下的人全都遭了殃。這還能有假嗎。”

我冷言冷語,“他失手失得太幹脆,倒像是將計就計,另有打算。”

馬仔哼笑,“程小姐效忠沈良州,背地裏搞鬼花樣百出,豪哥對您心慈手軟,以致釀成大禍。您掂量清楚,沒有豪哥護著您,沒有誘捕他的價值在,您再忠心耿耿,沈良州又能給您什麼?”

我餘光不著痕跡掃他,他跳下台階,撐了一把傘在我頭頂,雨劈裏啪啦的敲打著,他聲音也斷斷續續,“程小姐,請吧,炳哥出來,您可不容易走了。”

我沒犯倔,迅速坐進車裏,炮也打了,還有什麼好計較。

車一路疾馳,開出郊外,駛向遼闊的市區。

哈爾濱是一座美麗的城。

它沒有北京糜亂,沒有上海錦繡,沒有香港絢麗,它是複雜的,夢幻的,又黑暗至極的。

娼妓眼中這座城,虛偽而汙濁。

可哪一座城,不都是這樣嗎?

新入行的姐妹兒、圈外的過客,不止一次問過我,你不依不舍的歡場,到底如何誘惑。

它除了那副淫靡的,燈紅酒綠的模樣,你死活不肯跳出火坑的還有什麼。

是愛與性,是權的迷醉,是紅妝的疼痛,是瘋狂的欲。

是底層女人與高貴的男人,撕裂身份,顛倒世俗,沉淪肉體的博弈。

婊子的愛情,毫無美感,荒謬,屈辱,難以啟齒。

我也笑自己,一如我笑紅桃,笑她為那個混賬到骨子裏的男人,險些毀了一生。

可荒唐的情,遇見祖宗,注定摧殘這顆從沒打開過的心。

他像瘟疫一般,在我體內所有細胞擴散蔓延,我的悲歡,我的喜怒,我的白天與黑夜,再不完整屬於我。

我撫摸掛滿雨滴的玻璃,不知風波已過的雨水,能否洗刷掉我不想記住的一切。

我很怕,怕一夜之後,怕天空大亮,我該以怎樣的麵孔和態度,迎接祖宗。

【拜年啦!祝姐妹兒們萬事大吉!明晚10點。祖宗和女主,關首長的大戲敲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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