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你到底有沒有良心【長更】(2 / 2)

賭場三教九流,亂歸亂,道上混終歸是有見識的,二筒抖落這一嗓子,所有人皆閉口不言,如同按了靜止鍵,收得幹脆極了,他們一陣麵麵相覷,非常審時度勢,丟掉手裏攥著的牌,溜牆根兒出了大門。

馬仔開道,將我們引去走廊盡頭的一間賭坊。

二流子底兒薄,玩不大,賭廳裏輸幾千撐死了,大人物財力雄厚,請進獨門的高端賭坊,漂亮荷官陪著,精致洋酒哄著,紙醉金迷,亂花漸欲,押注翻番兒,五倍的,十倍的,甩一把幾萬,一夜輸百十來萬的,大場子有得是。

賭坊內碼了一桌麻將,王慶龍坐北朝南,側臉對著門,快胡牌了,其餘三方是林柏祥其他場子的管事兒,看見張世豪進屋,提醒王慶龍人到了。

王慶龍曾與祖宗正麵單挑,對我不過一麵之緣,他不記得我,目光隻在我身上停留了一兩秒,便移開投向張世豪。

一群人相繼離開,他慢條斯理點了根煙,屋內光線很足,顯得凶相更凶,冷麵更冷。

他壓著怒火,“張老板,你這號人物,的確難見,可我足足等了五天,你連招呼也不打,未免太不拿我當回事了。”

馬仔恭敬拉動椅子,侍奉張世豪落座,他輕輕一攬,我坐在他腿間,他抱著我若無其事對王慶龍說,“事情多,你的帖子我沒功夫看。”

狂得很,直截了當戳破,我還就沒把你放眼裏。

王慶龍臉色更難看了,“這筆買賣,你也參與了,念完經打和尚,也不是這麼玩的。”

“王堂主。”張世豪腔調低沉逼懾,“我的忌諱,你恐怕沒打聽明白。”

二筒利落掏槍,叩響扳機,抵住王慶龍這邊的大馬仔,額頭,二筒是阿炳調教出的人,十分果斷,毫不手軟。

大馬仔的瞳仁朝中間聚焦,有些鬥眼,王慶龍默不作聲觀摩了一會兒,他語氣平和些,不再那麼衝,“張老板,你有忌諱,別人照樣也立規矩,好處大家平分,風險讓祥叔自己擔,沒這理兒吧?”

張世豪欠身,從牌池內摸了一張麻將,他很懂套路,大拇指按住圖形,不慌不忙的,自上而下碾磨。賭博嗎,除了贏錢,玩兒的就是心跳,想要什麼牌,自然盼著抓哪張,驚喜還是失望,一口氣解密沒勁,慢慢揭露才有意思。

張世豪拿了一隻幺雞。

他神情淡漠,“我分了嗎?祥叔年歲老了,他不想大動幹戈,握著白道的底才能高枕無憂,我張世豪不需要。誰動我頭上的土,我就先埋了誰。”

不鹹不淡,氣勢凜冽,震得屋子裏的燈,都黯淡了幾分。

王慶龍摸著下巴權衡利弊,他再三掂量,頗為凝重,“張老板,這批貨研究透了,咱這道上的,對條子便無所畏懼了,他們會陷入被動,你和祥叔共贏天下,有何不好。”

張世豪置若罔聞,他斜倚著靠背,神態慵懶而從容,嗅著我發絲溢散的香味,王慶龍皺眉思索,“九姑娘的地盤,祥叔能為張老板奪過來,她名下油田肥,一年這個數。”

他比劃了五。

“張老板若感興趣,包在祥叔身上,這批貨,你多費心。”

張世豪這才懶洋洋撩眼皮兒,顯然,王慶龍拋出的這個重磅炸彈,是他等待的籌碼。

兩方博弈,穩者勝,沉得住氣的,必是贏家,正在他們互相攤牌試探之際,房門似是刮了一縷風,兩扇晃了晃,黑影閃動,有馬仔喊炳哥,接著簾子一掀,門也推開,風塵仆仆的阿炳也來了鬆原彙合,他目不斜視,彎腰直奔張世豪,“豪哥,沈良州的車停在了賭場外。”

我不由捏緊桌布,整張麵孔大驚失色,從張世豪懷中踉蹌站起來,下意識奪門而出,想逃離賭坊,他一把拉住我,用力按在懷裏,越過我頭頂望向馬仔駐守的走廊,暴風雨前的寧靜,壓迫而緊張。

“繼續。”

阿炳諱莫如深瞥我,“他在吉林潛伏六天,不出預料,是為這批失蹤的貨物。上麵容他一周期限,今晚是最後一天,縱然沈國安保他,他重大失職,處分是挨定了。”

張世豪風平浪靜的眉眼,釀起一絲波瀾,不是喜悅,而是淩厲和訝異,“沈良州——”他推倒桌上零零星星立著的幾張牌,“有點能耐,摸到這裏了。”

阿炳說他像是來打牌,拎著一箱子錢,沒帶一個幫手。

我渾身打哆嗦,牙齒也磕磕絆絆,寒冷得仿佛丟在漫無邊際的雪堆裏,一絲不掛。不管祖宗來做什麼,我絕不能和張世豪同場出現,這將是天崩地裂的局麵。

【明晚11點50,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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