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他都知道,隻是縱容【長二更】(2 / 3)

“企圖?你算什麼東西,你憑什麼趾高氣揚來質問我企圖。我在他身邊兩個月,嚐盡酸甜苦辣,嚐盡身不由己,嚐盡迫不得已,我是機器嗎?我不會動搖嗎?你是婊子,我不是!”

我麵無表情聽她唾罵,她罵累了,大口喘著,軟趴趴的身子,極其不符她憤恨的雙目。

“我為張世豪賣命,克製自己的感情,如今人不人鬼不鬼,他不救我,我在這裏生不如死,他不理不睬,就算我是棋子,是性奴,是下賤的狗,我也有活下去的權力。”她重重拍打胸口,砰砰的悶響,仿佛晨鍾暮鼓,“我這輩子,遇到最殘忍的兩個男人,一個是張世豪,一個是沈良州。”

她縮著脖子,要倒不倒,她倒了,就會趴在我腳下,她固執堅守著僅剩的尊嚴和體麵,“張世豪沒心,沈良洲無情,他睡我時,我還覺得他喜歡我,他親我,抱著我,也會這樣摸我。”她手流連胸口,緩緩向下,在小腹處一收,死死抓緊,“他早清楚,我是誰的人。”

她驚恐而無助捶打一團摸不著的空氣,“怎麼會有這樣虛偽的男人,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她瞪大眼,尖銳淒笑,笑夠了,又捂著臉哭,一滴滴渾濁的淚滲出指縫,砸在她破敗的衣裙,哭夠了,繼續笑,如同瘋瘋癲癲的魔症。

她反複問為什麼,她做錯了什麼,她從來沒得選擇。

兩月前初見潘曉白,在海天盛筵的水台,純情活潑,嬌憨靈動,她一步步走向祖宗,踐踏著我的心肝脾胃,蠶食瓜分我的寵愛。

不滿六十天,她的青春張揚被毒液般的寂寞和絕望腐蝕,她靚麗的臉龐也撕咬得遍體鱗傷,令人生厭。

我都不願看她的樣子,何況祖宗。

我沉默伸出手,虛無觸摸著窗子灑入的一束光暈,這暗無天日的死囚,也有陽光。

一牆之隔,隔開了風月的黑與白,貴與賤,對與錯。

我喘不過氣,文嫻要我看潘曉白多狼狽淒慘,看祖宗多涼薄決絕,像照一麵鏡子,照出情婦的酸甜苦辣,冷暖自知。

我嗤笑,這就想讓我知難而退嗎?

我轉過身,跨門檻兒的瞬間,潘曉白抓起一把稻草,扔向我背後,遺憾那毫無重量的幹草,根本碰不上我,在數米之外輕飄飄的墜落,如同她,無能為力,不甘又隻得認命。

“程霖,你當沈良洲隻是吃老子的公子哥嗎?他陰險奸詐,表裏不一,他恐怖到能忘記自己的地位忍辱負重,裝聾作啞!你犯下的事他心知肚明,你背地裏打他的旗號給市局施壓,周旋碼頭,為張世豪出貨,他也一清二楚!不管你目的善惡,你觸犯他最痛恨的底線,他隻是懶得追究,籌謀更重要的棋局,他留著你還有用,等他搭理了,看你能翻出天嗎!你會比我的下場還慘。”

我腳步一頓,她哈哈大笑,笑得沙啞撕裂,“我是棋子,你不是嗎?我是小小一顆卒,你是他的炮啊!他要用你打對方的帥呢。”

我一言不發,將她的瘋言瘋語丟在腦後,虎子門口守著,笑眯眯關上,十分討好問,“程小姐,手下剛沏了茶,您喝一杯?”

我十指冰涼,似乎剛撈出寒潭,鑽心的冷,我握拳仰頭,胸腔鈍痛而麻木,這杳無邊際的天空,湛藍如洗,晚霞璀璨,像極了四年前,我在東三省聲名鵲起,從此冠上了婊子的頭銜。

日子一晃,踩著多少具紅顏枯骨,看了多少場生死情恨,熬到祖宗身邊,唯一的二奶地位。

我累嗎。

累,精疲力竭的累。

午夜夢回,怎麼走上了這條路。

懸崖上風景如畫,底下是萬丈深淵。

高官情婦,和商人情婦截然相反,後者大不了卷鋪蓋滾蛋,一點好處落不下,前者敗了,則把命玩進去。

睡在枕畔了解得多,一拍兩散時不封死嘴巴,誰能踏實。權力焚化幾條賤命,易如反掌。

有外行問,那你還做這個幹嘛?

祖宗的老子,登基做土皇帝,爬上一把手交椅,他難,張世豪翻卷著黑道風雲,在法律的空隙內大富大貴,他也難。

討個好生活,本就艱辛,唾手可得的還是人生嗎。

我呼出一口氣,“多久了。”

虎子沒聽懂,身子壓得更低,“程小姐,您是說?”

我側目瞧大門,他領悟,“一周前。”

並列做馬子,水火不容,虎子在我這兒,對潘曉白毫不留情,“我下手重,州哥也撂了話,死了焚屍,命大死不了再說。她算個狗屁東西,也敢和您叫板。”

我摩挲著掌紋沒吭聲,他跟著我往坡下走,“這娘們兒,在裏麵還不老實呢,說她出來了,拚上命也要報複您。程小姐,您隻管放心,咱有譜兒,她隻能橫著出,豎著甭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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