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張世豪你真狠【長更】(1 / 3)

大約過了三四分鍾,祖宗和二力折返,張世豪唇邊的輕佻戲謔轉瞬即逝,不著痕跡,恍若從未出現過。

兩團前後重疊的影子急速逼近,煞氣升騰,我慌亂無措嗚咽著,顫栗抓住他衣服,滿眼哀求凝望,我第一次在他麵前棄掉固執冷漠,楚楚可憐絕望無助,我深知祖宗見不得一星半點我和他接觸,尤其是雷霆大怒的關頭,我服軟,讓張世豪高抬貴手,也不會缺一兩肉。

他撫弄我的臉,有些意猶未盡,“程小姐這副誘人犯罪的模樣,我還真抵抗不了。”

他旋即擰動扳指,鬆開我舌頭,我吮著麻木的舌根堆在後座喘息,分不清是凍的還是嚇的,裸露在外的皮膚一片緋紅。

祖宗坐進車中,帶入一股陰森交迫的寒氣,眉目也黑壓壓的沉了。

比狂風驟雨來襲前,烏雲翻滾的蒼穹還淩厲黯淡。

他握拳抵著下唇,冷颼颼拋出一句,“張老板奉送的厚禮,我收下了。”

張世豪裝聽不懂祖宗隱忍的火氣,“沈檢察長覺得驚喜就好。”

祖宗冷笑,“非常驚喜。”

玻璃頃刻升上,車迅速駛離皇城,一路祖宗一聲不吭,倒是二力,電話一個接一個,聽話茬那邊情況十分糟糕,警笛連綿,叫喊震天,刺得耳膜疼。

二力疾言厲色命令把消息壓下,對方說有強大的勢力在暗中推波助瀾,致使結果一再發酵,先於我們處理前,匿名報了警,目前鎮不住了。

“操他媽的!”二力額頭青筋暴起,甩飛了手機,我餘光打量祖宗,除了臉色陰鬱,沒有多餘的表露。

拐過巷子口,自打老遠便瞧見烏泱泱的人海包圍了華燈璀璨的麗海大樓,過了子夜的街道也不冷清,反而是水泄不通,條子拉起警戒線,封鎖了周邊空場,將無數摩肩接踵探聽現場的行人阻隔,身穿白袍的法醫進進出出,夜場近幾年都不見這麼大陣仗了。

眼前一塌糊塗的亂象,確實到達不可收拾的程度,祖宗目不轉睛梭巡一圈,神色緊巴巴的,仿佛冰天雪地掛了好幾天,皺得旁人膽顫。

他捏了捏鼻梁,戴上墨鏡,長呼一口氣,豎起筆挺的襯衫衣領,將下半張臉藏匿,僅露出一截高而薄的鼻梁,確定認不出他樣貌,才推門下車。

我緊隨其後,二力和混亂中維持秩序的保鏢說了幾句,公關經理很快從大廳迎出,帶著兩名老鴇子。

老鴇子不認識祖宗,但二力是掛名的總經理,見他如同見了救星似的,上來就哭,“根本來不及解決,警察就硬闖了!場子今晚正好表演裸體水台。”

言下之意,捎帶著掃黃了。

就算條子不想掃,台子上正大光明站著赤裸裸的小姐,不聞不問實在有點瞎了。

二力問死了幾個。

媽咪結結巴巴說死了三個陪侍,兩個小姐,一個鴨子。

我倒抽口冷氣,別以為大場子後台硬,無所顧忌,天塌了也頂得住,沒錯,隻要不出人命,和當官的大張旗鼓幹一仗,都叫小意思。京城的公安局副局長,在天上人間和官二代爭小姐,調來一撥條子,還打殘一個保安,結果官二代老子是會所幕後股東之一,會所二話不說,把警察撂倒在地,那場麵波瀾壯闊,鬧得很醜,也不了了之。

大場子不怕事兒,唯一弱點最怕死人,小場子死了,悄無聲息平了風波,不知不曉的,可大場子蓋不住,如果是故意使絆子,錢財消不了災,目的就是炒大。

公關經理對二力說,“不是張世豪幹的。”

二力一愣,明顯不信,祖宗遮在墨鏡後的雙眼,也眯了眯。

麗海的規模與皇城比肩,五星級會所,黑龍江省的四大夜總會之一,廁所倒塌一扇門,能砸傷一排達官顯貴,何等顯赫輝煌,傻子都清楚,神秘老板不攥著七八分的權勢,在東三省做不到這份兒上,不敢,也不容。曝光與否,無非驗證猜測而已。

明知一潭深水井,還敢堂而皇之鬧事,也就黑道屈指可數那幾位了。

二力問那是誰幹的。

經理說林柏祥的左膀右臂,王慶龍。

王慶龍是天生青龍,大青龍,胸毛,腹毛,陰毛和腿毛超乎常人茂密,厚實濃鬱,像沒進化完整的猿人,這種特征的男人性欲旺盛,基本夜夜做新郎。綽號又叫王青龍,混子們喊龍哥,東北三頭目之外,他老四。

這人很不好惹,茅坑裏的雞蛋,又臭又硬,張世豪在吉林省開場子,以他的位置,當地混子都必須拜帖子,送賀禮,盡管他不收,但麵兒得給,唯獨王慶龍,他連麵兒都沒給,張世豪的脾氣竟也容了他。

可見他多受林柏祥器重,對外傳言,他是祥叔的私生子,林柏祥還硬朗著呢,王青龍就繼承了他名下七成產業。

千不怕萬不怕,王慶龍砸了場子,祖宗也不好弄,他眉目間的冷冽凝重氤氳擴散,濃得化不開。

常言道:“商不惹官,怕泄財,官不惹黑,怕傷命”,在臥虎藏龍人才濟濟的東三省,這話是鐵打的規矩。

二力半信半疑,請示祖宗。

祖宗揚下巴,公關經理有眼力,在頭前帶路,我們一行人跟上,出電梯時老鴇子忽然想到什麼,她說龍哥在搞死小姐前,接過一個電話,她正送鴨子進包,湊巧撿了一句,那邊說人在皇城。

祖宗步伐沉穩流暢,沒聽見似的,也未多問,二力壓低聲音,“州哥,張世豪玩了一出反間計,他把炸彈丟給您和林柏祥了。您突查風月山莊,攪了林柏祥壽宴,他對您懷恨在心,動麗海順理成章,王青龍準是讓張世豪當槍使了。您要是和他討說法,打林柏祥顏麵,不討說法,麗海就沒顏麵了。”

進退兩難的局勢。

祖宗以白道身份幹預,勢必要深究會所的後台,他自己捂不住,以黑道身份幹預,這不明擺暴露嗎,哪一樣都是生死一劫。

眼前金碧輝煌的麗海哪還有歌舞升平景象,花枝招展的陪侍、不知所措的員工和不斷請出包房的客人,占滿了長長的走廊。

炫目的七色彩燈閃爍在每個人臉上,神色迥異,大風大浪裏浮沉的名流政要也不複往昔淡定,焦急詢問條子何時放行,幾條賤命不值得興師動眾。

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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