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再吵了。”景仁帝怒喝一聲,“聽法師說話。”
正中間年長的法師,須發皆白,一雙眼睛渾濁的發灰,滿臉周圍溝溝壑壑的,寫滿了滄桑。
他慢慢抬起眼皮,掃過楚雲汐的方向,又若有似無地收回目光。
“啟稟陛下,乃是新的英靈作祟,太子死的冤枉啊!”
他隻說太子死的冤,隻字不提樓徹。還著重強調是新英靈。
擺明了告訴大家:樓徹的冤魂回來索命,拉著軒轅宇一起下陰曹地府了。
現場一片嘩然,群臣交頭接耳,後宮嬪妃們嚇得臉都白了。
“該如何做?法師隻管吩咐。”
“罪過的一方要先贖了罪,他們在底下才能平安,活人才能平安。此事……攝政王妃就要受委屈了。”直接把話挑明了。
楚雲汐麵無表情地立在原地,雙手交叉胸前,耐心看他們演戲。
“攝政王殿下去的心不甘情不願,他在這世上還有眷戀,需平了他的眷戀,才能徹底平息此事。不然的話……這次是太子,下一次就不知道會到誰的頭上了。”
直逼心靈。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無不心驚膽顫。
世間萬事皆如此,隻要不到自己頭上,都無所謂。
一旦有可能禍及自身,都變成利己主義者了。
提到樓徹在世上的眷戀,大家自然而然看向楚雲汐。
攝政王曾經把她寵在手心裏,如此說來,隻要她跟著下去團聚了,樓徹就不會再上來鬧了呀!
“簡直危言聳聽,陛下,這都是一派胡言,不可信啊!”肖老國公怒極,麵紅耳赤地衝向老道士,恨不能當場把他的白胡子給㩝了。
自有禁衛軍上前阻攔。
景仁帝用看毛躁小孩子的眼神看著肖老,“肖相,你家老爺子身子不爽利,還是帶回家去好好調養吧。”
“微臣也反對。”肖相慨然迎上皇帝的注視,“陛下不可因老道的輕言,就隨意殺人。這跟曆史上昏君佞臣的事例有什麼兩樣?”
“大膽肖狄,你丞相的位置坐夠了是不是?”景仁帝臉色漲紅,他為君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喊“昏君”。
現場全都跪下了,鴉雀無聲,氣氛緊張到極點。
楚雲汐晶亮的眼睛眨巴著,毅然抬頭,死死盯著景仁帝。
“陛下,非殺我不可了唄?”
景仁帝一臉正色,“不是朕要殺你,而是攝政王對你的情誼太深了。攝政王妃心慈,在他生前,總攔著他做各種衝動的決定。這樣的緊要關頭,你可不能退縮。”
……退你娘個腿兒!
她冷笑兩聲,出其不意地衝了出去。
嚓!砰!
寫有“攝政王樓徹”的牌子,被她拽了下來。
“大膽!還不攔住她?”
“陛下麵前,你要犯上作亂不成?”
禁衛軍們還沒反應過來,她緊接著又踹倒了“太子宇王”的牌子。
現場一片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