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李清霍然回頭對武行素道:“你要想辦法在這兩天之內抓到楊國忠的醜聞,事情要鬧得越大越好。”
武行素猶豫一下,道:“可是這幾天楊國忠異常謹慎,每天下朝便回家,若都督要求時間緊,恐怕難以做到。”
“若抓不到,你就造出來,我可以給你指一條路。”
李清微微冷笑一聲,眼中迸出一絲陰冷的神色,“你不妨從他兒子楊暄那裏下手。”
......
正如李清所料,李林甫在楊國忠氣勢洶洶的挑戰麵前,已經嗅到躲在背後的李隆基所散發的殺機,他也意識到,自己將麵臨從政以來最大的一此危機,‘狡兔死,走狗烹’,太子李亨一倒,李隆基終於要向自己下手了。
在天寶三年時,李林甫就看到了這一步,但他仿佛就是養在網箱中的魚,無論他怎樣布局、謀攻,他最終還是逃不過養魚人的手,現在新的魚苗已經準備好,養魚人要將自己撈起來宰殺了。
李林甫窩在他已經略顯破舊的藤椅上,手指按著額頭,幾根銀絲在手指上輕輕飄動,他臉色蠟黃,顯得疲憊不堪。
李林甫仿佛在一夜之間老了十歲,讓他如此痛苦而疲憊的起因是吉溫的背叛,使他嚴密的防守之幕豁然撕開了一條大口子,楊國忠毫不猶豫地將切入點對準宋渾,這必然是深知內幕的吉溫出的主意,宋渾被抓,趙奉璋被控製,這意味著楊國忠突破了他的防線,抓住了自己的把柄。
“自己會有什麼結局呢?”一向有持無恐的李林甫也不得不開始考慮自己的結局,
章仇兼瓊正是在此事上被罷免了左相,最後離奇而死,這算不算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呢?一樣的案件、一樣的性質,章仇被罷相,那自己呢?李林甫忽然出了一身冷汗,恐怕李隆基遲遲不肯饒恕章仇兼瓊的真正目的是為了給自己挖坑吧!
既想通這一層,已無後路的李林甫心裏忽然生出一種背水一戰的壯烈,自己還有資本,隻要運籌得當,未必會輸。
況且,在楊國忠、慶王的身後,善於抓住機會的李林甫發現在那裏還藏著一頭狼,這就是一直不露聲色的李清。
刑部從李清手上接過蘇州縱火案的人犯,雖然他們有人承認參與縱火,但李林甫很快就發現了裏麵的問題,李俅在哪裏去了?還有被劫的官銀大半都沒見,到哪裏去了?最關鍵是他安插在慶王身邊的吳道人,今天早上屍首被人在河中撈起,他怎麼會暴露的?這些天他在哪裏?
雖然有可能是慶王在蘇州全身而退,但一向了解李清的李林甫卻知道,事情決不會是那麼簡單。
李林甫背著在房間裏思索,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團亂麻,‘如果這些證據真的還在李清的手上,那他的目的是什麼?’不管李林甫怎麼想,他都猜不出李清的用意。
“老爺,高公公來了,他有急事!”
“高力士!”李林甫的腦海裏象閃過一道閃電,頓時將某些被遺忘的角落照亮,這個李隆基的影子,大唐權勢最大的宦官,自己怎麼把他給忘了。
“快快有請!不!我親自去請!”李林甫從藤椅上彈起,箭步如飛地向外走去。
高力士正是受李隆基的委托來告誡李林甫不要用蘇州縱火案對付慶王,不要打亂他在東宮部署上的平衡,可這就儼如養魚人在拉網時告誡網中的魚不要亂蹦,會弄壞他的魚網一樣。
他既然收拾李林甫,可又不準他反抗,這怎麼可能。
況且今天的高力士也和以往幾次有些不同,他今天有了私心,他也要在這次權力重組中押上一寶,那麼,他押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