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我們南詔內部之事,與你何幹?”李清的話直戳羅軍將的心事,他偷眼見女王麵如寒冰,而對麵李清又不斷向他逼近,心中不禁又急又慌,一把拔出刀來,刀尖指著李清的胸膛,惡恨狠喊道:“站住!再走一步,我就砍了你。”
“想砍我?恐怕是沒那麼容易。”
李清話音剛落,‘嗖’地一箭射來,來勢疾如閃電,不等羅軍將反應,那支箭竟射透了他的手掌,血肉噴出,刀‘當啷’一聲落地。
隻見在酒肆的二樓,荔非守瑜手握長弓,傲然挺立在窗口,又一支箭已張弓搭弦,瞄準了南詔侍衛,箭尖閃耀著死神的獰笑。
半晌,羅軍將才爆發出呼天搶地的一聲哀嚎,抱著手一瘸一拐逃到一邊,這一箭將南詔的其他侍衛都震懾住了,過了半天,他忽然反應過來,不禁勃然大怒,一聲大喊,一齊拔出刀來,高舉盾牌護住女王,周圍的百姓不知發生何事,惟恐惹禍上身,一陣大亂,紛紛躲進街道、酒樓。
“你們都退下,這是我的命令!”
女王的喝令讓侍衛們想起了李清的嚴厲之詞,他們麵麵相視,陣腳開始鬆動,隨即往兩邊一閃,讓出一條道來。
李清激動的心情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他並沒有因侍衛的退讓而走上前,相反,他停住了腳步,默默地凝視著阿婉,回想著與她在滇東的相識,他忽然微微一笑,笑容儼如三月的陽光,燦爛而又溫情。
“你們都好嗎?”長久的思念在這一刻濃凝成這短短的一句話,平淡中充滿了深情。
淚水再一次不爭氣地從阿婉的臉上滑落,她緊咬嘴唇,眼圈也紅了,但幾個月女王的生涯使她學會了克製,阿婉抬手抹去眼淚,勉強展顏一笑,道:“他還小,但也很調皮,長得非常象一個人,一個我一生隻會請他跳舞的男人。”
李清卻輕輕地搖了搖頭,“我隻希望你過得開心,太重的承諾會壓垮你。”
阿婉剛要說話,雷鳴般的馬蹄聲卻驟然響起,唐軍接到了南詔使臣在春明大街遇襲的消息,正狂風般向這邊卷來,阿婉見情況緊急,便立刻取出一塊玉牌,塞給李清道:“我明日大朝後就要去東都,直接從那裏返回南詔,你今晚一定要來看我,就憑這麵金牌通行。”
這時,唐軍已推進到五百步外,大街上早空無一人,李清將玉牌緊緊捏在手中,點了點頭,轉身飛奔進了酒樓,在荔非守瑜和心腹親兵的護衛下,迅速從後門離開,很快便消失在蛛網般的小巷之中。
......
晚飯後,李清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裏,他靜靜地望著桌上的玉牌,下午和阿婉的寥寥數語使他已經有一絲明悟,有些事情並不是逃避就能解決,心結需要用心來解開,他必須去麵對這份已經沒有結局的感情。
“李郎,你見到她了嗎?”
不知何時,妻子簾兒走到了他的身後,她輕輕將一杯茶放在他的麵前,笑容溫柔恬靜,南詔女王今天覲見天朝,已經轟動了長安,她雖然不大出門,但已經從生性好熱鬧的小雨那裏知道此事,從今天李清沉默的反常,她便猜到了一、二。
李清輕輕握住妻子的手,溫暖的氣息從她手心裏傳來,他默默地點了點頭,又道:“她要我去找她,我也想去,若不解開這個心結,我這一輩子恐怕也會不安。”
簾兒溫柔一笑,她摸了摸李清的頭發,輕聲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你就去吧!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好好安慰她,告訴她,如果她有一天願意來我家,我會歡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