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蘆花蕩中學,手機就不停地叫起來。
我一聽,是個女聲,聲音很陌生,究竟是誰呢?
聽著聽著,我聲音變高,心情也激動起來:“哦,原來是龔老師。我當然想去紅旗中學了,紅旗鄉是我家鄉啊。嗬嗬,客氣客氣,這次你也被評為濱江市教學能手,恭喜呀恭喜。好好,再見。”
這個電話真如及時雨,給我的工作調動送來了福音。
恍惚之中,我覺得黎明的曙光嗖地破空而來,心窗頓時框滿了驚喜。
龔琴寶老師是今年初在濱江市教育局組織的教學能手比賽活動中偶然認識的。
盡管隻說了幾句話,她給我留下的印象卻很鮮明。
還記得那天晚上,窗外滿天星鬥。
我們全市參加決賽的三十幾位語文、數學、鶯語教師,全部集中在濱江市電子技校招待所備課,大家正精心準備著第二天的賽課。
當時,我恰巧坐在她右邊,好像聽到她與另外一位老師說起紅旗鄉中學。
我隨便問了一句:“你在紅旗中學?貴姓?”
她轉過頭來看看我,笑著回答:“不貴不貴,我姓龔,就在紅旗中學。你呢?尊姓?”
“跟你們大名鼎鼎的城區中學比起來,我所呆的學校蘆花蕩可就默默無聞再加偏僻寒酸了。免尊免尊,小生姓楚。”我淡淡語氣中帶一些幽默的味道。
“哪裏呢,你們學校才鼎鼎大名啊,”她注視著我,語速很快,清脆動聽的聲音裏滲透著柔美,“有你這個才子在啊。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校不在大,有你這條龍則靈。前不久啊,你們學校部分老師對全市上公開課,我們學校羅書記對你的課讚不絕口,一直在動心思,打算無論如何也把你給挖過來呢。”
“那是羅書記的錯愛。哦,對了,不是有很多老師都想往你們學校擠嗎?據說你們學校老師都超編飽和了,還要我?還什麼玩笑?”我自然地提出疑問。
她立即真誠地發出邀請:“玩笑?我說的百分百為真。其實哪,我們學校最薄弱的就是語文,缺少優秀的語文老師。你,真願意到我們學校啊?”
“其實我本來就是紅旗鄉人,當然想回家嘍。”我平淡的話語中帶著些調侃,似乎還夾雜一些不滿,“可惜,八九年它把我這個親兒子拋棄到蘆花蕩去了,苦命啊。”
她迅速反擊,毫不留情:“恐怕是你拋棄了它吧?要不然,你怎麼不留在家鄉呢?”
我沒有再說什麼。
的確,剛剛分配工作時我不想呆在紅旗中學,隻因自己初中時就是在那裏就讀的。
當時我以為,在母校工作恐怕不太自由,畢竟有很多老師曾經教過我。
現在想想那時,我也真夠幼稚的。
想不到時間過去了兩個多月,在我幾乎快要忘記這次閑聊的時候,龔老師居然給我打來了電話,說紅旗中學已經要定我了,隻要我願意過去。
我爬上教學樓三樓,坐在辦公桌前雙手放在腦後地思考起來。
好一會兒之後,我才拿出筆和紙,認真地寫了一份工作調動申請報告。
剛寫好了二三百字的申請報告,我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仿佛繞著操場跑了好幾圈,胸中煩悶躁動得似乎馬上會窒息過去。
驟然間,很多畫麵湧上我心頭。
我想到了對好幾屆學生說過的“我永遠屬於蘆花蕩,蘆花蕩更需要我”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