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這裏已很多年了,龍衛甲都幾乎已忘了自己原來的名字,更多的時候,他隻記得自己的名字叫龍衛甲。
這是一個死寂的地方,自宋建國以來,就沒有刺客能打擾到這個地方,外圍那些個禁軍和侍衛,足以絞殺任何武藝高超的刺客,所以龍衛甲在宮中十來年的歲月,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沒有任何戰鬥的死寂生活。
但今天不同,龍衛甲那似乎比狗還靈敏的鼻子有著過鼻不忘的記憶力,他嗅到了一絲不同的味道,這是一個生人的味道,雖然沒有帶著殺氣,但龍衛甲可以肯定來者不善,因為他也感覺到這屋內在死寂之外多了一種壓抑。
這是一個高手的直覺,是在生與死的戰場上磨練出來的直覺。
龍衛甲拔出了佩刀,一刀斬向那沉沉的暗影中。
五名龍衛都是戰場上過來的人,非常懂得配合之道,另外四人也幾乎在同一瞬間拔刀斬向了同一個方向。
五把刀都落空了,那個黑衣蒙麵人如同鬼影一般飄出了他們攻擊的範圍。
龍衛甲眼神微眯,一抹精光掠過他的眼中,隨即如同燃燒的火焰閃出熾熱的鬥誌,整個人完全從僵硬的狀態中活化起來,這是一個真正的戰士遇到了強敵時的反應。
多少年了,龍衛甲心中想到,自從離開戰場後,自己已有多少年沒有動過手了。
龍衛甲緊握了一下手中的刀,他是一個渴望戰鬥的人,仿佛自己的生命就是為了戰鬥而存在,他舔了一下自己有些幹燥的嘴唇,澀聲道:“好功夫,好膽識,我朝自立國以來,還沒有人能闖到此處,你是第一個,卻不知這是你的榮幸還是你的不幸。”
“這沒有什麼幸與不幸的,什麼事都是實力說了算的,我來,就是要向你們五人挑戰的,想要知道我大宋傳說中的龍衛是真的厲害還是隻是一群無用的飯桶。”那蒙麵的黑衣人正是方羽,他本想先用偷襲的辦法解決其中一兩個人的,沒想到這五人裏麵竟有鼻子比狗還靈的人存在,以至於自己被他們發現,這是情報上的失誤啊,方羽心中輕輕的歎息了一下。
“你很狂妄,不過你似乎也有狂妄的資格,但不管你來此是什麼目的,到了此處,我們都將格殺勿論。”龍衛甲的聲音很平板很澀,猶如布匹撕裂的聲音。
“那麼,你們五個人想要格殺我,總要拿出點本事吧,是不是要向外麵求援啊,雖然這樣有點丟臉麵,但對你們來說,這應該是最好的辦法吧。”方羽無奈中用了激將法,希望能激的他們暫不向外求援。
龍衛乙輕哼一聲,道:“你不用使激將之法,天下沒有人可以過得了我們五人這一關,當年便是千軍萬馬的戰場上,上千遼人鐵騎也沒能衝破我等五人的陣線。”
方羽掃了一眼室內,發現應該在這裏的那個太監劉善堂卻不在,不覺微皺了一下眉頭,估計那劉善堂是出去辦事了,也不知什麼時候會回轉了來。
方羽再望了一眼五人身後的那張大龍床,知道宋真宗就在那裏,自己須得把這五人引開一點距離,當下冷笑道:“遼人,遼人的騎兵還能叫鐵騎麼,隻不過是一群能打打草穀的搶匪罷了,真正的鐵騎你們卻是沒有見過,還好意思在此胡吹。”
方羽隻是把百年後的事實說出來,其實這時候的遼人騎兵還沒有退化得那麼慘,戰鬥力還是很強的,否則也不會老想著入侵大宋,方羽這話卻有點傷人,一個真正的戰士,他是很看重自己在戰場上的榮譽的,誣蔑敵人的沒用,就也是在說他們的沒用。
“好一張利嘴,你無非就是在激我們與你較量一番,你這樣做,定是要為旁人接近皇上而製造機會,你認為,我們會給你這個機會嗎?”龍衛甲不動聲色的道。
方羽再一次暗歎,這個龍衛甲實是個很聰明的人,而且很沉穩,是個不好對付的人。
“那麼,沒什麼話可說了,動手吧,有沒有這個機會,一切都以實力說了算。”方羽沉聲說道。
高燒的燈燭忽的閃動了一下,燈火暗了那麼一瞬,方羽出手了。
風漸漸大了,吹得燈籠中的燭火也微微有些晃動。
天上的彎月不知何時已隱入了烏雲之中,本來還在鳴叫的小蟲也消失了蹤影。
方家的大門前已站滿了一群人。
趙萱,安二娘,安三,公孫策,歐陽春,展昭,徐慶,蕭遠,楊七斤,雷驚,張龍,趙虎,王朝,馬漢,黑子,虎牙還有兩個成了方家教書先生的柳永,白正淳。
他們不知道方羽是去做什麼了,隻知道這次是件很危險的事。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與方羽之間慢慢有了一種感情,象是朋友,又象是家中的親人,這些人中,隻有展昭來的晚,還沒有體會到那種感覺,但他很喜歡這種大家庭中的快樂氣氛,喜歡方羽那種大哥式的淡淡笑容,那是一種很從容淡定,讓人很溫暖安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