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牽了趙萱的手離開,他不想趙萱知道李氏的事情,不想讓她為這種事擔心,更不希望她卷入這種陰暗的宮廷鬥爭之中。
趙萱望了一眼陳林走向李氏房間的背影,回過頭來,也沒說什麼,任由方羽牽了自己離去,她雖小,卻知來人定與自己的娘親有什麼話說,而這話卻是自己不可以聽的,她雖然心中好奇,但是更相信方羽,相公不讓自己去聽,那自是為了自己好。
喜歡一個人,總是會盲目的相信這個人,這一點,無論男女都一樣,與人的智商無關,趙萱是個聰明的小女子,方羽對她的好,對她的嗬護與關心,她都知道,所以盡管她很想聽那人與李氏說些什麼,但她實是不願拂了方羽的意思。
兩人穿過長長的廊前,那裏有一池荷花,已經過了它盛開的季節,零零落落的還有幾株殘花在風中搖擺。
陳林掀起了門簾,屋中的光線略有些暗。一個女人坐在窗前,窗外的光將她形成一個剪影,有些沉鬱的氣息。
女人慢慢的回過頭來,看著陳林。
暗影裏,恍忽間,一縷縷回憶,一件件舊事,將兩人的記憶拉到了從前。
陳林終於看清了那女人的容顏,十三年的時光在這一刻似乎倒轉。
“娘娘!”陳林尖銳卻又有些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房中的沉靜。
十年如一夢,未語淚先流。
“真的是小林子你來了。”李氏哽咽的聲音夾雜著悲傷與歡喜。
多年清冷與艱辛的生活,多少次午夜夢醒的時分,往事漸淡,塵心漸冷的時刻,再一次看到從前的舊識,那種悲與喜,又有多少人可以明白。
“娘娘,是我小林子啊,是我小林子來看你了。”陳林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低啞的悲嘶一聲,幾步搶前,跪在了李氏的麵前。
李氏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手指微微抖動著,將陳林拉了起來,道:“小林子,小林子,真的是你小林子來了。”
“娘娘,是小林子沒用啊,這些年讓你受苦了。”陳林站了起來,看著容顏仿佛依舊的李氏,心中是又高興又悲傷。
“來了就好,你來了就好,我以為這一生再也見不到你們了。”李氏鬆開手,用衣袖擦了一下眼角,收住了悲聲。
陳林將李氏扶回坐上,一如當年在宮中之時,掃了一眼房中簡單的陳設,輕歎了一下道:“娘娘,小林子這次來,是為……皇上,皇上他快不行了。”
“什麼?官家,他,他怎麼了?”李氏望著陳林,心中有些揪緊。
“皇上病體沉重,恐難過這個秋了。”陳林聲音低沉的道。
“官家他還年歲並不大啊,怎麼會……怎麼會不成了,那禎兒怎麼辦,他年紀還小,怎能擔起這國家的重擔。”李氏喃喃的說著。
“娘娘,小林子這回來,便是想讓娘娘再見皇上最後一麵的。”陳林低聲說道。
“怎麼?”李氏詫異的望向陳林,道:“小林子,你有什麼辦法?”
“娘娘,太子殿下那,明日會派人送來入宮的文書,將由方哥兒帶娘娘一同前往,入太子宮後,小林子與方哥兒一起護送娘娘去見皇上。”陳林將計劃說了出來。
“禎兒他……”李氏停了一下,轉而問道:“官家那裏戒備森嚴,如何進得去?”
“方哥兒將會為娘娘打開一條通路的,這個無須娘娘費心。”陳林說的雖婉轉,李氏卻也聽出來是將強闖皇帝的寢宮了。
李氏微歎了一下,心中微微有些矛盾,倒不是她怕死,而是怕為自己的事連累了方羽他們。她雖聽這院子中的人說過,方羽的武藝如何的高強,但她實在難以相信,方羽的武藝可以高到硬闖皇宮。
“娘娘,你不用擔心的,方哥兒的武藝你盡管放心,再說,方哥兒所做的隻是把皇上身邊的那幾個人支開就是。”陳林見李氏沉吟不決,出聲勸道。
“官家,他真的要去了麼……妾身,妾身是該去見他一下的,有些事,是該放下的時候了。”李氏淡淡的歎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