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芷自然不知道宋君戍在想什麼,隻是覺得他的臉色變得古怪,似乎正在生悶氣。

他有什麼可氣的呢?

自己才是滿心的憤怒無處發泄。

“太子殿下若沒有其他事情,我就不留您了,我傷勢未愈,需要靜養!”

蘅芷下了逐客令,她是真不知道如何繼續和宋君戍虛與委蛇。

宋君戍看著她包滿了紗布的十根手指,其他地方都被衣服遮蓋住了,他看不到。

但光是那一雙手,就足以讓宋君戍看出蘅芷的傷有多麼嚴重了。

蘅芷在慎刑司受過什麼刑,他也都聽人稟報過了。

尤其是關於鼠刑的那一幕。

他聽說,麵對其他酷刑都可以保持沉默的蘅芷,在那一刻卻發出了絕望的嘶吼聲。

“你很害怕老鼠?”宋君戍問。

蘅芷不知道他為何突然這麼問,但明顯神情變得僵硬了,然後冷漠地道:“我害怕什麼,與殿下有關嗎?”

宋君戍皺眉,氣惱地道:“孤是在關心你,別不識好歹!”

“那就多謝殿下關心了,但也請殿下收起您的關心,因為……於我而言,並沒有什麼意義了!”

蘅芷不是不識好歹,隻是宋君戍此時的關心,無異於一種諷刺和嘲弄。

她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他卻隻想給她致命一擊,現在又有什麼臉麵說關心她?

這不是虛偽是什麼?

以為這種輕描淡寫,毫無意義的關心,會讓她心生感動嗎?

“你……不識好歹的女人!”宋君戍怒罵道。

蘅芷冷哼一聲,道:“對,我的確不識好歹,我若知道好歹,便不會答應要在慎刑司裏苦苦煎熬也絕不出賣你,我若知道好歹,就該順從王上的意思,讓你百口莫辯!”

“好……很好,你果然心懷不軌,陸離說的對,不殺你,日後必成大患!”

宋君戍氣的一把掐住蘅芷的脖子,似乎想要憑著一口悶氣,將她活活掐死。

蘅芷怒目而視,也不掙紮也不求饒,就那麼盯著他的眼睛看。

“要殺了我嗎?動手吧,你不是早就想這麼做了嗎?慎刑司那晚,你的人沒有殺掉我,你是不是寢食難安?你是不是怕我隨時寫下你謀反的供狀?我沒死在慎刑司裏,你很失望吧?”

蘅芷的理智讓她閉嘴,可一股怒意卻直衝腦門,將理智擊潰,口不擇言。

宋君戍卻忽然鬆開了手,眯起眼睛看著她,問:“你的意思是,孤背信棄義,要殺你滅口?”

“難道不是嗎?”蘅芷冷笑,想要否認嗎?敢做不敢當嗎?

“孤真應該殺了你的!”宋君戍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咬牙切齒地道。

蘅芷淒然一笑,道:“我不過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殿下再不濟,要殺我也是易如反掌的,隻是殿下千萬別親自動手,否則王上又有借口要廢掉您這個太子了!”

蘅芷的話充滿了嘲弄之意。

宋君戍的臉色鐵青,她在嘲諷他,她覺得他軟弱無能,東宮之位搖搖欲墜,隨時會被王上鏟除。

在蘅芷的眼裏,他看到了輕蔑和嘲諷,這無異於一種赤果果的挑釁和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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